她或許是看見了站在圍觀者中的我，才停住了不說話。
人群爆發出刺耳的笑聲。我仿佛看見狂風掠過草原，青草全部倒伏在地，有的甚至被連根拔起，隨風飄散。
我猛地衝上前去，一腳把那個什麼攝影機踢翻在地，又一拳撂倒那個大胡子什麼導演。我指著正躺在地上擦鼻血的那個混蛋說：“我他媽的再讓你喊往下！我他媽的再讓你喊往下！你他媽的除了喊往下，你還會點兒別的不？”
那混蛋大概是被我打懵了，一邊擦著鼻血一邊嘟噥：“這是藝術，藝術你懂不懂？我這他媽的是藝術！”
我剛想又一腳踢向他，對他說聲“屁的藝術”，兩個工作人員模樣的男子衝過來，一人一腳把我踹翻在地，然後還踩著我的腦袋和屁股不讓我站起身。我躺在地上看見葉子朝我跑了過來。
大胡子爬了起來，抬腳就要踢我的腦袋。葉子一把抱住他的腳，同時向他哀求著說：“導演，您饒了他吧！您要我怎麼演我都願意！”
“不要求這個狗日的！”我大聲說。梅紅不知什麼時候也從人群裏衝了出來，跑到了我的身邊。那兩個家夥更加使勁地踩我。
大胡子一腳蹬開葉子，又把腳掄圓了要來踢我腦袋。
這時我聽見了王京的聲音，他的聲音我什麼時候都能聽得出來。我聽見他說：“行啦，胡導，都是一家人！純屬誤會，誤會！”
我看見大胡子的腳停了下來，接著掉轉方向往前走了兩步。然後我聽見了他笑嗬嗬的聲音：“喲，是王總！幸會，幸會！”
我又聽見王京的聲音：“這是我的一個兄弟，有那麼點不懂事兒來著，讓您受驚啦。怎麼樣？給我個麵子，先饒了他這一回吧！”
大胡子哈哈大笑說：“好說，好說！”然後又掉過頭來衝我這邊說一聲：“放了吧！”一直踩著我的那兩個家夥這才把腳挪開，我馬上站了起來。
梅紅一把把我拉到一邊，黑著臉氣呼呼地對我說：“就你有能耐是不是？你這回告訴我，你和那女孩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我和葉子是什麼關係，我真的不知道。梅紅那麼問我還不如就讓那兩個家夥踩著我，我覺得。
“沒什麼關係。”我摸著被踩疼的屁股說。
“沒關係你還逞什麼能？這裏這麼多人都沒衝上去，為什麼就你衝上去？”梅紅依舊那麼咄咄逼人，我從來沒見她這麼失態過。她一直很有涵養的。
大概是見我們兩個在吵架，葉子朝我們這邊看了一眼，就轉身收拾她的東西去了，他們那劇組裏的人正嚷嚷著要換地方了什麼的。圍觀的男男女女們也都漸漸散開了。
“我是覺得那家夥在褻瀆藝術，才想要教訓他一下。”我說。
聽我那麼說，梅紅就氣鼓鼓地轉身不理我了。
王京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笑著說：“兄弟，你怎麼還這麼衝動啊！”
我說：“我他媽的天生就是一塊幹記者的料。”
他哈哈大笑一聲，說：“不錯，不錯！張社長當年還真是沒看走眼。”然後他又湊過來低聲問我：“你上次救的那個漂亮姑娘，就是剛才那個女演員吧？”
我聳聳肩膀，不置可否。我知道他一直在打葉子的主意，他隻是不知道他說的那個女演員叫葉子罷了，他一直管她叫芳芳。
“你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有點不夠意思啊！啊，哈哈！”他攬著我的肩膀說。他比我要高出一頭，那麼攬著我就像奧特曼攬著小怪獸一樣。
“這有什麼好說的？”我擺脫開他的手說。這時我看見李思正在一邊安慰著梅紅，梅紅兩個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在哭的樣子。
王京用力拍拍手掌，大聲說道：“好啦好啦，大家一起去遊泳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