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姝剛沐浴完要休息,門外突然傳來與雨聲不通的細碎腳步聲。
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停下動作又仔細辨識了下。
她愣住了,身上的裏衣已經穿好,試探著叫了兩聲芝語的名字。
回複聲很快傳來,但舒姝卻感覺身上發涼,因為大雨的緣故,芝語沒直接從房裏出來找她,對方的回應是在隔壁屋子裏。
那外麵的人是誰?
還沒多想,一邊的窗戶突然被打開,跳進來一個人,這聲音被淹沒在雨聲中,很快又隻能聽到窗外沙沙的雨滴墜地地聲音。
進來的人渾身都濕透了,順著衣擺往下淌水,他靠在牆上,喘著氣,濃重的血腥味撲鼻,很快就支撐不住,滑到地上。
“小姐,你叫我?”
屋外的芝語打著傘,因為風大的緣故,身上的衣物和傘都被風吹的要變形,在木門上映下不斷變化的黑色影子。
舒姝透過微弱的燭火看清了剛剛跳窗進來的人的臉。
她稍稍思考了一下,對著芝語道:“我沒事,你去休息吧。”
芝語道:“小姐有什麼事,可以隨時喚奴婢。”
然後,她回了房間。
“你怎麼會來這,而且,還受傷了。”
舒姝口中的“你”指的是燕溫,之前虔明寺那一麵,燕溫戴著麵具,舒姝理應不認識他。
但上次燕溫和蕭鈺在書房談話她見的清楚,所以在舒姝眼裏,兩人上次才算是第一次見麵。
“抱歉,有人在追殺我。”
“陸鈺呢,他怎麼樣?”舒姝的聲音在大雨聲中依舊清晰。
燕溫身體一僵,垂下眼,“他沒事。”
舒姝看他傷得很重,走到他身邊,想著扶他一把。
至少不能在地板上呆著,她嚐試拉了兩下,還是放棄了。
拿個七八斤的東西她都覺得沉,更別說是把燕溫給扶起來了
在意識到自己做不到這點後,舒姝轉身,從櫃子裏拿出一個木箱子,放到燕溫麵前。
“裏麵是藥,還有包紮傷口的白布,你自己處理下。”
房間的炭火燃的正旺,舒姝指著火盆道:“你要是能動的話,可以到那把衣服給烤幹,要是染了風寒,傳染給我就不好了。”
燕溫聽著她淡淡的,甚至有些溫軟的聲音,身體不自覺放鬆了些。
他傷的確實很重,右胸口出被人插了一劍,皮肉外翻,血還在流。
燕溫踉蹌著站起來,坐到火盆旁邊,一隻手打開木箱子,一隻手開始解上半身的衣物。
舒姝躺到了床上,她背對著燕溫。
“你休息一下就走吧。”
燕溫還在往傷口上撒藥,聽到此處,愣了一下。
如果今天是蕭鈺來了這裏呢?
她會不會坐在他身邊,會不會幫他上藥,會不會擔心他,會不會安慰他。
他又是否會把她擁入懷中,漫漫長夜不再寒冷,心中再多的憂慮和驚懼都被撫平。
嫉妒像菟絲花一般爬滿了整顆心髒,他看著她側躺在床上的身影,心口突然一陣滾燙。
明明早就認識到了她對自己的不同,為什麼還是放任蕭鈺娶她。
燕溫生平第一次嚐到後悔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