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是多事兒的人，可齊夫人心也太大了，齊家都快被架到火爐上烤了，她竟什麼都不知道。”
“她需要知道什麼呢？”陸娍反問。
“齊家大公子都從北疆回京了，齊夫人不可能這都不知道吧，武將不戍邊關，反而回京任職，就算封大司馬也沒有用。齊家在軍中勢力本就薄弱，當年齊國公甘願提前致仕才換得齊大公子安安穩穩進了軍中，這下皇上直接把齊公子召回，不就是要收齊家的權嗎？皇上準齊夫人歸寧，看似榮寵，實際把齊家推上風口浪尖，齊家政敵不少，一旦失勢，肯定有人落井下石。”
“的確如此。”陸娍盤著腿坐在床上，“不過經過土地改革之事，李沛應該暫時不會動齊家。”
“為什麼啊？”
“我們之前都小看世家了，才會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這次不僅沒砍下去，還把刀彈回到自己身上，算是世家給我們上了一課。齊家更是世家中佼佼者，動還是不動、能不能動，李沛都得重新掂量。”
“但是皇上不是已經收了齊大司馬的兵權了嗎？齊國公也不在朝中任職，齊家其他人也沒有在高位的，怎麼就動不了呢？”周綰綰還是不解。
陸娍直了直有點酸的腰，換了個姿勢，“齊家是大家，不隻靠齊國公和齊大司馬兩個人撐著。換句話說，今日齊司馬就算一擼到底，明日齊家就能再扶個齊太尉出來，齊家之所以有一個橫空出世的驕子不是因為天降一個奇才，而是因為齊家隻需要一個，再多，就紮眼了。齊家資產萬千、良田遍地，其牽連的勢力更是不可小覷，世家之間不論姻親、恩仇，多多少少都有關係，在官、在商、在野，牽一發而動全身。真把他們逼急了，再亂起來，於他們，大不了是換個皇帝，我跟李沛，可就一切都付諸東流了。”
周綰綰仍是不覺得厲害，“世家之間齟齬不斷，奴婢不信他們會有那麼團結，說不定不少人等著齊家倒黴呢。”
“是，小打小鬧可以，但若我們要連根拔起，世家便會擰成一股繩，畢竟他們不能保證，如齊家倒了，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齊家在，他們也能乘涼。”
“奴婢懂了，世家幫齊家，一是利益一致，二是給您和皇上立個靶子，讓箭不會對著他們。”
周綰綰又問：“既然娘娘知道齊家動不了，那皇上下旨之前，曾問您關於齊大司馬的升遷，您怎麼沒攔著呢？”
陸娍勾唇一笑，笑得有些痞氣，說出的話也頗有幾分無賴，“被壓著打，我也難受。動不了世家筋骨，惡心惡心他們也行。讓他們知道誰是君，雷霆雨露具是君恩，給你什麼，都得給我跪著接！”
“再一個……我想看看齊家的反應，李沛願意出手，我自然樂見其成。”
周綰綰笑著回應：“娘娘智謀無雙！”
陸娍瞥了周綰綰一眼，“別貧嘴了，疑惑都解了就早點睡，未竟之事多著呢。”
“娘娘，奴婢再問最後一個問題！您打算如何處置世家啊？”
“非一日之事，靜待時機。我朝不過初生嬰孩，長至成年，才有伏虎之力。”陸娍目光堅定，“終有一日，霸業可成。”
周綰綰看著陸娍胸有成竹的模樣便知她已有對策，沒再多問，“奴婢知道了，那娘娘休息吧，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