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
已經下了兩場雪,氣溫也到了零下二十度。
“我問你要錢,你特麼說沒有,給她買衣服就有錢?”男人凶神惡煞的拽著女人的頭發就是一個耳光。
女人被打的耳朵嗡嗡直響。眼前也一片模糊。
“我和你說話呢,你特麼別給我裝聾作啞!”
“錢,我讓你藏錢…我讓你藏……讓你…”
她像一具屍體,沒有任何反應的任由他拳打腳踢,她知道她出聲哀求還是哭喊,隻會讓他更加變本加厲。
打了好一會,男人抬腳踢了踢已經昏死過去的女人。朝著她啐了一口“晦氣!”
開始翻箱倒櫃的找她私藏起來的錢。
早上阮軟出門,正好和失蹤了好幾天的阮大海迎麵撞上。
阮軟看了他一眼,沒有作聲的準備抬腿離開。身後男人因為長期抽煙暗夜,聲音嘶啞難聽,出口的話更難聽“果然是個野種,養不服的白眼狼。和你那個爛貨的媽一樣都是喪門星。老子自從娶了她,手氣就沒好過。”
阮軟咬著下嘴唇聽他羞辱完,才抬腿離開,他每次辱罵她,她都必須聽著,因為如果她離開,他就會把所有的火撒到媽媽身上。還以比為借口“是你教她,不讓她叫我爸,是你個賤人,你們兩個賤人把我當什麼……”
無盡的羞辱與謾罵。
他的所有不如意都會轉嫁到她們身上。在外麵被別人打了,欺負了,他一句嘴都不敢還,轉身回家就拿她和媽媽撒火。
入冬了,她的棉衣還是初二的時候媽媽給她買的,已經四年了,她從初二到高二身高長了,衣服袖子短了,身子也短了。媽媽掙得錢除了家用,剩下的都被他拿去賭了。這件衣服的錢,還是媽媽從三月就開始每個月攢幾十塊。一直到十月。給她買了一件棉衣,一雙鞋子。
一件衣服,一雙鞋子,讓她斷了兩根肋骨。一身淤青,臉腫的都快變形了。
阮軟放學推開家門。看到媽媽背影佝僂的的在廚房做飯。
她書包都來不及放,快步進了廚房。
“媽…”
“快去換衣服,洗手!”於馨說話聲音含糊不清。把身子轉向一邊,躲避著女兒的目光。
“媽……”阮軟聲音顫抖哽咽的喊著,伸手顫抖的抓著媽媽的胳膊,把她拉著往自己的方向轉。
“快去換衣服…”
“媽……”她已經淚流滿麵,因為她已經看到了媽媽好好腫起的側臉。還有脖子上的掐痕。
當媽媽轉過臉,她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手指顫抖的輕輕撫摸著多出抹了紫藥水的臉。
“那個…畜牲,我要殺了他。”她柔弱怯懦的眸子此刻憤恨又堅定。
於馨一把把她摟進懷裏,顫著聲音道“阮軟。如果不是你,我早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你要是殺了她,我就白遭這些罪了。再忍耐一年半。你考上大學。媽媽就和你離開這裏。你答應過媽媽的。你是媽媽唯一堅持活下去的希望。如果你要是出事了。我連最後的希望都沒了。”
阮軟死死的咬著自己顫抖著的嘴唇,嘴巴裏充斥著濃濃的鐵鏽味。她渾然不覺。
一年半,500多個日夜。怎麼那麼漫長,遙不可及啊。
“媽媽,你去休息,我來做。”她扶著媽媽到沙發上。狹小逼仄的客廳,破舊的家具,昏黃的燈光。
母女兩人一盤青菜,兩碗米飯擺在茶幾上。
兩人都是生生咽下了麵前的飯。是怕對方擔心。以此來安慰彼此。
晚上。母女倆一起躺在窄小的床上。
於馨咬著牙,不敢出聲忍耐著蝕骨的疼。腋下疼的她緊緊咬著被角。
阮軟的眼淚順著眼角不斷的滑落。她拚命的抿緊唇,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
可憐的母女都是一夜未合眼。
晨光透過窗戶。太陽照常升起。500多天又少了一天。這就是希望,雖然渺茫。可好歹還有。
於馨想要起床,阮軟摁住她“媽媽,早飯我做,今天我請假,去醫院看看。”
“不了,我沒事,你現在學業緊張,不能請假,家裏的事你別操心,你的任務就是學習。考上大學。”
“我會努力考上大學,可是,你不去看看,我沒法安心上課。”
“好,我去醫院,我自己可以去,你去上學。”
“你真的去嗎?”她擔心又心疼的看著媽媽。
“我答應你,就肯定去,你安心學習,媽媽就指著你考上大學,離開這裏!”
阮軟含著淚使勁點頭“我一定考上大學。”
於馨努力擠出一個蒼白的笑“我相信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