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晚風裹挾著熱氣。時針將指向十,高三的學生們拖著一身疲憊。步伐沉重的出了校門。
還有19天。
她離曙光越來越近。
到樓下,習慣性抬頭,沒有那抹微弱的光亮,窗戶漆黑一片。
瞬間湧上不安,心如擂鼓。腳步沉重又艱難的上了樓。打開家門。
屋裏一片死寂。
她輕顫著手打開燈。
客廳地下一片狼藉。破舊的沙發翻倒在地上,玻璃茶幾變成了一地碎玻璃渣。幾個凳子仰躺在地上。
她不敢進門,身子退到門外。
“媽媽,媽媽,媽!”喚了幾聲,並沒有人答應。
她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手緊緊攥成拳,咬著顫抖的唇,進了屋。
到了媽媽那間臥室,緩緩推開門。
屋裏漆黑一片,摁開牆上的開關。
床上的被褥翻的亂七八糟,很老式的衣櫃門子大敞。破舊的衣服亂七八糟的癱在地上。
她挪動著腳到自己的小房間,打開燈。
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幕。多少個夜晚,她從那個場景中驚醒。過去三千多個日夜,她依然清晰。那是一場噩夢。永遠無法忘記的噩夢。淚水濕透了枕頭,冷汗浸濕了被子。
從頭到腳已經看不出一點兒好地方的媽媽,赤…身果體的躺在地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她麵前的。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她搬上床。隻有開門那一瞬,永遠的刻入了她的大腦。
夏日裏她的身體很冰,如果不是還有微弱的出氣,她以為她已經…
她拿著手機,手不停的顫抖著,不知道該打報警電話還是急救電話。
“阮軟,答應媽媽,不管發生什麼,高考不能耽誤,要不我不會原諒我自己,我也無法原諒你。不要讓媽媽這麼多年的隱忍功虧一簣。”這是不久前,媽媽鄭重其事的對她說的“我要你發毒誓,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要參加高考!否則我不得好死。”
她看到了媽媽眼中的決絕和堅定,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知道媽媽有事瞞著她,可她不敢問。她看著媽媽,強壓下淚意,點頭發誓“我一定參加高考!”
暗夜裏…
“陸…楠赫!”她顫抖的喊出他的名字。
“你怎麼了!”陸楠赫聽出了她顫抖的哭聲。
“我…你能不能借我點錢。我會還你!”
“發生什麼事了。你要多少?”他扔下手裏的書,就往門外走。
“我現在過去,你在哪兒?”
“別,你別過來,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你要多少!”
“2000塊,可以嗎?”
“好,我馬上給你送過去!”
“別,你能不能轉給我!求你!”
陸楠赫已經出了家門,聽到她哀求的語氣,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一個“好”字。
幾分鍾後,陸楠赫照著她給的卡號轉過去5000塊。
(錢轉過去了,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良久她回了(謝謝)
陸楠赫輾轉反側整整一夜。她用恐懼又無助的聲音顫抖的喊出他的名字時,他的心猛地抽疼。他知道自己脾氣不好,可她更是永遠和他有道看不到的鴻溝。她總是那麼小心翼翼又避之不及的樣子。
不停的看手機屏幕顯示,一夜沒有一絲動靜。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做起身,快速洗漱完,穿上衣服背著書包就出了臥室。
“兒子,這麼早,才五點多,你去哪兒?”剛起床準備做早餐的陸媽媽看著兒子的背影喊道。
“媽,我今天去外麵買。”他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陸媽媽看著兒子的背影,眼裏閃過一絲意味不明。她的兒子這是有心事了,但現在是關鍵時刻,什麼事都得等高考結束再說。
她了解自己的兒子。現在戳破,隻會影響到他高考發揮。
他在樓下仰頭看著那些窗戶,不知道哪家才是。但是這棟樓沒錯。看來隻有守株待兔。
阮軟在小診所陪了一夜,診所大夫看著於馨直搖頭歎氣。
這女人真是可憐。在他這裏看了太多了傷,從去年又在他這裏買治療婦科病的藥。他已經猜出她在幹什麼。可他也能看出來,她是被人所迫,他曾問過,要不要幫她報警,她搖頭拒絕了,後來補了一句,就快熬出來了。
看到穿著校服的女孩兒,他明白了,她說的快熬出來了是什麼意思。
胳膊上都是煙疤,新舊疊加。還有多出軟組織挫傷,真婦科病很嚴重,下體撕裂,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真是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