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曆的厚度就知道，她的抑鬱症不是一天兩天了。
陸楠赫從開始的眉頭緊鎖到後來的眼睫輕顫，手指不受控製的蜷縮。口腔湧上一股腥甜。
姚東看出他的變化。趕緊掏出煙，點燃一根，遞了過去“抽一口。”
陸楠赫伸手接的時候，他的手抖的煙都夾不穩“你先出去吧。”
姚東起身“我就在樓下，一會兒你叫我！”
陸楠赫是得消化一下，他翻看了一些，心裏都堵的不行，更何況是陸楠赫。
門關上那一刻。這個高大清冷的男人，眼裏的淚再也包藏不住。
他垂著頭，肩膀不停的抖動。
阮軟，我恨你，恨你不告而別，恨你不守承諾。恨你狼心狗肺。恨你拋下我3024個日日夜夜。恨你帶著一身傷痕。恨你……
嶽姐還在不停的換熱毛巾，熱水袋也換了幾次了。可床上的人身上還是沒什麼熱乎氣。
“嶽姐你先出去。”男人沙啞幹澀的聲音，嚇了嶽姐一跳。
“陸先生，您要不要喝點水！”
“不用，你出去吧！”
嶽姐點頭“先生，有事您隨時叫我。”
嶽姐輕輕關上門。
下到一樓，就看到斜靠在沙發上正用手機打遊戲打的熱火朝天的姚東。
“姚先生，您吃飯了嗎？”
“沒啊，嶽姐，也就你是真心關心我，我為了陸楠赫那小子溜門…呃，麻煩您給我弄點吃的。”
嶽姐微笑點頭“我馬上給您下一碗您最喜歡的海鮮麵。”
姚東咧著嘴“辛苦了，嶽姐。”
一件不能稱之為衣服的單薄麵料裹在身上，跪在冷風裏近6個小時，旁邊就是兩條等待惡狼撲食的狗。它們凶狠的瞪著她細瘦的脖子，呲著牙等待。仿佛下一刻，她就是它們的晚餐。
“你可真能耐，別以為用這種法子尋死，一了百了。”一個魁梧粗壯的男人，站在她不遠處“你特麼膽子還真大，還敢嚇唬客人說你有HIV。還真沒看出來，看著畏畏縮縮的，膽子倒不是一般的大。”
已經入冬，就一件他們給她的暴露款工作服。此刻她感覺自己的血液已經停止循環，身體溫度已經降至零下，馬上就可以和可憐的媽媽相會了。
這樣真好，既信守了給媽媽立下的誓言。絕不妥協，也不放棄生命。她不是自殺，因為不從被凍死不算違背諾言。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身子有了溫度，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緩緩睜開眼睛，入目是一片白，是不是自己到了天堂。
好暖和，到處一片白茫茫，自己置身溫暖之中。凍到僵硬的脊背靠上一堵溫暖的牆。
瘦弱憔悴的人兒被陸楠赫緊緊摟在懷裏。他滾燙的胸膛緊緊的貼著她冰涼的後背。
眼淚不受控製的如同開了匣。
他的唇貼著她的小巧耳朵“軟軟，你給我記住了，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你敢離開我一步，我們就同歸於盡！”
“你欠我的一萬塊就算還完，還有3024個日日夜夜你也得還給我。這都是你欠的。你得還。”
“這輩子，還不完。就下輩子，下下輩子，老子是債主，老子說了算。”
“我真想掐死你，再了結了自己，你為什麼什麼都不和我說，為什麼？”
他的聲音混合著淚水“你個渣女，你掏走了我的心，空留下一具軀體。把我的心還給我。還要把你的心賠給我！”
“你欠我的你這輩子還不清。”
…
“姚大哥，嶽姐給您做的麵好了！”苑雨聲音輕柔的喚道。
躺在沙發上打遊戲的姚東彈坐起身，踩著拖鞋快步走向餐廳“快餓死我了，嶽姐的手藝越來越好了，隔著這麼遠都聞到香味了。”
苑雨微微低頭抿唇笑，也掩下自己微微發紅發熱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