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是個大鄉紳的女兒,自小習得琴棋書畫,知書達禮,可惜這人沒福氣,自打嫁了賈尤振以後,就沒見夫君好過一天。
老太太過世以後,這賈家就靠她一人撐著。這一回賈尤振病情加重,神算許說得再娶一房姨娘衝喜,不然隻怕賈尤振病情加重,於是她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還特地請大管家按照神算許說的那生辰八字去找,沒想到,就在近旁的甲西村裏給找著了。隻是姑娘的年紀有點兒小,才十五。
這李氏比賈尤振大三歲,如今已經二十五了,就算是二姨娘,也都二十有一。如今要進門個這麼年輕水嫩的小娘子,她心裏多少有些不大樂意。
可若是不按照神算許說的辦,又怕耽誤了賈尤振的病情,她也隻好強裝了個笑臉,把新姨娘迎進了門。
雖然頂著蓋頭,打眼沒瞧見臉,可李氏還是一眼就看出靳了了纖細的身條。不過,有些纖細過頭了,個子也嫌矮了點。
她又是放心,又是不放心,準備一等宴席散了,就去給新姨娘好好來一個下馬威。
靳了了被人領著,暈頭暈腦的繞了不知多少路,才走進一個屋子裏。屋裏香氣撲鼻,靳了了從來沒聞過這麼好聞的味道,不由自主的多吸了幾下。
那張婆子聽見她吸氣的聲音,又趕緊小聲提醒她:“大丫頭,你既然進門了,就得守這裏的規矩,這麼個吸氣的法子可要不得。”
靳了了已經怕了張婆子,一聽這話就趕緊點頭。
既然人已經送到了,張婆子也該功成身退了。一個大丫鬟帶她去吃酒領錢,剩下的幾個丫鬟就扶著靳了了坐到床沿上,叮囑她千萬別動也別吱聲,然後就陸續走出去,關上門。
屋裏隻剩下靳了了一個人,她坐在床沿上,聽見所有人都出去了,才敢掀起蓋頭的一角,偷偷看了看四周。
這裏就像村長家掛的畫子裏畫的屋子那樣漂亮,還有那些紅燭,她隻在廟裏才看見過。還有她現下正坐著的床,好大好大呀,不知道能睡下幾個她。
她悄悄的伸手摸了摸床上的褥子。
哇!
這叫一個軟乎啊!
跟她娘當年的胸脯一樣軟乎!
靳了了摸的上了癮,恨不得立刻脫掉鞋子,撲倒在上麵大睡一覺。正玩的起勁,卻聽房門一響,一群女人進了房間。
帶頭的就是那李氏,她多少還是放心不下,於是抽了個空子,帶著丫鬟婆子到後頭來瞧瞧。這一瞧可不得了,這新姨娘正半掀了蓋頭,坐的歪歪倒倒的,不知道幹嗎呢。
李氏登時變了臉:“三姨娘,你給我坐好了!”
靳了了嚇了一跳,沒想到居然還有個比張婆子還凶狠的女人,她手一哆嗦,蓋頭就回了原位。
李氏走到床邊,指著她說:“既然進了我們賈家的門,就要守我們家的規矩。從明天開始,你就跟著張媽後頭,她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直到你學會了我們家的規矩為止。你給我記住了,我們讓你進門,是讓你照顧夫君的,你可別得意忘了形,摸不清自個兒有幾斤幾兩重了!”
靳了了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隻能把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沒命的點頭。
“好沒規矩!少夫人跟你說話,怎麼連個回話都沒有?聽明白了,要說‘是’!”張媽立竿見影的就開始擔起了教導的職責。
“是。”靳了了不敢不說。
“少夫人,前頭的賓客,都還等著呢。”一個丫鬟輕輕提醒了一下。
李氏見靳了了嚇的氣都不敢出,還直哆嗦,覺得這個下馬威也立的差不多了,就帶著眾人又回了前廳。
靳了了等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忽然撲到在床上,嚎啕大哭:“娘,你怎麼把我賣到這個地方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