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想到那段指尖開裂的痛苦記憶,她就想起親手給了她那一切的林淵,於是恨就夾在在愛中折磨自己,所以濮玉不去想。
談判安排在下午一點,狀況比濮玉預期的要慘烈。
宋都這邊除了請來永盛他們三人外,還有本公司的律師團,而林淵的世邦地產那邊加上林淵,整個團隊就隻三個人。可即便如此,宋都似乎絲毫占不到便宜。
談判進行了三個半小時,宋都代表提議今天休息,明天繼續。
濮玉很累,所以絕了杜一天的晚餐邀請,回去睡覺。
可躺在床上輾轉一個小時,她隻感覺到疲勞,卻一點睡意都沒,於是她決定出去轉轉。
濮玉在前台打聽到有附近幾處新開的酒吧,和服務人員道謝後,她一身波西米亞長裙走進杭州濕意濛濛的夜晚當中。
初入夜,酒幌才掛起,一條街遠遠望去,是數不盡的斑斕彩燈。她選了進那家名叫“南緯17°”的酒吧。濮玉在個角落位子坐下,點了杯紐約。喝到一半時,店裏人開始多起來。舞台上有搖滾樂隊開始表演,唱的崔健的老歌,年輕的歌者唱出老歌,青春有餘,滄桑不足,濮玉喝到興頭,不免有些不滿的跟著哼唱起來。
我曾經問個不休你何時跟我走
可你卻總是笑我一無所有
我要給你我的追求還有我的自由
可你卻總是笑我一無所有
噢......你何時跟我走
腳下的地在走身邊的水在流
可你卻總是笑我一無所有
為何你總笑個沒夠為何我總要追求
難道在你麵前
我永遠是一無所有
告訴你我等了很久告訴你我最後的要求
我要抓起你的雙手你這就跟我走
這時你的手在顫抖
這時你的淚在流
莫非你是正在告訴我你愛我一無所有
噢......你這就跟我走
她人生最一無所有的時候是拜林淵所賜,愛人都沒有,何談愛情,所以濮玉覺得崔健這首歌唱的人比她幸福。
挨著濮玉臨近位置,坐著一夥小年輕,各種花色頭發束著,用維堔媽媽的話講都是小流氓。濮玉坐在他們旁邊,卻沒在意。此刻她的眼睛正全神盯著酒吧門口,看推門進來那人,心想起卡薩布蘭卡裏的一句經典台詞,世界上有那麼多的城鎮,城鎮有那麼多的酒館,他卻走進了我的。
世界上有那麼多的城鎮,城鎮有那麼多的酒館,他們為什麼偏偏進了南緯17°呢?
濮玉嘴裏一陣苦澀,仰頭把酒喝盡,林淵不是一個人,同行的還有一個女人,大波浪披肩,風情萬種的樣子。
戚夕那丫頭說的話果然句句戳人心窩子,女人不希望看到自己的男人同分手之後投入另一個女人的懷抱甜蜜幸福的感覺是這麼強烈。嫉妒果然不是個好東西,她對林淵該是完全的恨啊。
尋思的功夫,林淵和波□□人已經隱沒在酒吧的某個角落,再看不見了。濮玉一杯一杯的喝,她喝了杯新加坡司令,還有黑色俄羅斯,甚至還嚐試了她從沒喝過的一杆進洞。酒精麻醉神經,於是她連身旁那群小年輕打起來波及到自己都不自知,還在那裏慢慢的細品著酒,直到一個人衝到自己麵前,強硬的拉起她的手,濮玉才醉眼朦朧的說,“林淵,你是不是很愛鴉片,來杭州都帶著她?”
大波□□人正是濮玉和林淵第一次重逢時在電梯裏遇見的女人。
“少他媽廢話,你自己受傷了,知道不?”濮玉不知道林淵為什麼生氣,她低頭一看,自己小腿不知什麼時候被鄰座甩來的酒杯劃出道傷口,正汩汩流著血,沒有停的意思。
她歪頭疑惑,林淵一伸手,已經將自己打橫抱起了。濮玉晚飯沒吃,被他這麼一抱,胃裏的酒翻江倒海的鬧騰,她臉皺起,在他懷裏不安分。
“女人,再亂動我就把你丟下去,讓你臉先觸地。我說的出做得到。”林淵以為她是排斥自己,出聲威脅,濮玉也知道他言出必行,真就不鬧了。可身體越來越軟的感覺十分不好,濮玉嘴裏開始嘀咕,“這家店的酒是不是下藥了,我怎麼人都軟了。”
頭頂的男人傳來輕笑,“人失血發軟是很正常的事,你不是有凝血障礙嗎?”
“不過別怕,有我。”多少年來,林淵第二次對她說這句話,異常溫柔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