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是我姐姐嗎?”小樂億疑惑地扭頭望著小端雲。
小端雲敲擊著小腦袋瓜思索一會後,便嘻嘻笑道:“嗯嗯,我是姐姐,你是弟弟。”
小樂億聽了這話,一時竟忘了疼痛,高興地傻傻笑了起來。可方笑兩聲,疼痛感便又生起,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這次可不是沒有哭聲,而是哭聲大極了,將主屋的呂氏都驚醒了。
“姐姐?我叫什麼名字?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小樂億哭得更大聲了,委屈地望著小端雲。
雖說窮人家的兒女早當家,但小女娃端雲也僅比小樂億大一歲而已,見了這一幕,再不知如何安慰這白得的小弟,也慌了神,一時怔在了原地,眼中逐漸也有霧水透出,好似馬上也要哭了起來。小樂億見姐姐不回答自己,心中極為委屈,哭叫道:“娘!娘!姐姐欺負我~”這一次哭聲直接就將竇千夫婦都引了過來。
呂氏見女兒呆怔原地,臉上寫滿委屈,上前摟了摟安慰了兩句後,便坐在榻旁撫摸著小樂億額頭安慰道:“好孩子,好孩子,聽話,不哭了啊,不哭了啊,聽話~”
小樂億見呂氏麵容慈祥,當即果真不哭了,連叫了好幾聲“娘”後,便又昏睡了過去。即使當竇千端過藥來叫醒了小樂億時,小樂億也隻是半眯著眼一股腦喝了個精光,而後繼續昏睡。竇千夫婦見小樂億呼吸通暢,懸著的心雖都放了下來,但眉頭卻反都緊鎖了起來。
“當家的,這娃一睜眼就叫娘,這可怎麼辦?”
“這,這,我也不知。”竇千含糊一聲,思索一會,又試探出聲道:“這娃腦袋受了大傷,肯定是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咱們也沒有兒子,不如···”
可話還未說完,呂氏便將竇千拉出屋外,低聲道:“這怎麼能行!我爹本來就嫌你沒能耐,常說一家人過得沒個正形。要是再收個別人家的娃,莊裏人誰不說閑話。”
竇千聽了奚落之言,也不生氣,顯然不是一日聽了,笑道:“說說而已,娘子別生氣。”
“哎,當家的你也別怪我,我爹那脾氣你也知道。再說了,我又不是不能再生。家裏多個毛頭小子,事情就多了不止一件,前前後後都要忙活,你讓端雲怎麼想呢。這娃右半邊臉破成那樣,誰敢要啊,咱們救他已經是盡心盡力了,說不準過幾日人家爹娘就尋過來了。”呂氏語氣溫和起來,並不遮掩說出了心中想法。
竇千點頭歎息道:“娘子說得也是,明日我就去請示族長如何處理。”
“娘親,女兒也想有個弟弟,那樣就有人能陪著端雲玩了。”小端雲不知何時來到了屋門旁,笑嘻嘻開了口。呂氏聞聲沉默,竇千更是沉默了。
次日,竇千尋到了呂伯,將小樂億醒來之事說了,也一股腦將他家娘子昨夜原話重複了一遍。呂伯聽後,笑著奚落道:“好歹是個正經秀才,怎沒個當家做主的樣。”竇千嘿嘿一笑,並未多說什麼。
“你們那家子事我都知道,老七啥嘴臉我比你更清楚。按你所說,娃隻失去了記憶還真是萬幸,否則一旦真如江老弟說得那般傻了,那可就麻煩了。而且娃的事也急不得,一旦直接將娃從你家送出去,娃可能更會受不了。這樣吧,你先將娃安在家裏將傷養好,一切費用由我來出,也正好看看這些時日會不會有人來尋娃,之後我自有安排。”呂伯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三言兩語便將前後事安排得明了。
竇千笑道:“還是族長有主意,無須族長破費,幾副湯藥錢小生還能承擔。”
“好了,你也不用與我爭,老七那脾氣你對付不了,就當是讓我再做件善事吧。”呂伯說罷,人已消失在了門外,沒有再給竇千開口的機會。
時日飛快,匆匆四個月便過。期間,小樂億在竇千夫婦悉心照料之下,傷勢早已好個精透,隻是那右半邊臉留下的五塊疤痕,不知能否隨著時光會逐漸消逝。小樂億失憶之事雖在呂家莊內傳了開來,不過所有人都比小樂億知曉他的真名叫什麼,隻因那枚白牙號角上刻著的就是“樂億”二字,自然而然就是名姓。小樂億也打心底裏認為竇千夫婦就是他父母,嘴上喊得叫得也是爹娘,可總會時不時聽到有人說:“一個姓樂,一個姓竇,怎麼可能會是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