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那麼遠幹什麼？”季言灼說完這句話後，自己主動抬腳，朝許水橙走了過去。
頓時，讓身上沾了鮮血的許水橙“噌噌噌”的倒退了幾步，眼睛瞪的賊圓。
瞬間，季言灼心裏燒著的那把火更旺盛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把怒火給壓了下去，忍著空氣中的血腥味，踩在血泥地裏，抬腳走向許水橙。
“誒！”少女雙手飛快地擺動，她又恢複成了以往呆呆的模樣，小聲對季言灼說：“這周圍很髒的，你不用過來啊。”
聞言，季言灼的腳步停了一下。
心中的怒火燒到了一個頂端。
“那麼你呢？”季言灼反問，氣勢咄咄逼人，繼續道：“你不嫌髒麼？”
聽到了季言灼說的話，許水橙一下子就被問到了，有些遲疑地站在原地。
她不嫌髒麼？
那沾在她臉上的鮮血，身上出的汗水，濕漉漉的頭發黏在脖頸間，很不舒服。
還未擦幹淨的災厄，上麵的血液不小心滴到了她的軍靴上，腳下的土地被血液浸染，踩上一腳的感覺很不舒服，像是誰抓著你的腳踝，把你狠狠往下拽似的。
確實很髒，不管是這土地，還是臉上的血跡，又或者是災厄上屬於喪屍的鮮血，都很肮髒。
“我隻是，”許水橙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仿佛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似的，低頭看著軍靴上沾著的血點，“我隻是習慣了。”
這是她上輩子養成的習慣，不可以說累，不可以撒嬌，不可以成為隊伍裏的累贅。
隻要許水橙做的不夠好，張嘉深就會生氣，對方生氣起來從來不把情緒寫在臉上，永遠都是那副溫溫柔柔的模樣，然後笑著給予許水橙很過分的懲罰。
這都是許水橙的條件反射，看見喪屍就要衝過去，不能退縮，不能膽怯，下手的時候一定要果斷，這都是張嘉深教給她的東西。
在隊伍裏，她從來都不會被當成女孩子，也沒人會慣著她，大家都在張嘉深的命令之下，把她當成隱形人看待。
除了張嘉深，沒人會和許水橙說話。
張嘉深有的時候也很忙，可能幾天都不會和許水橙說上一句話。
就這麼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整整五年的時間，她一天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個字。
這也是為什麼，許水橙原先那麼驕縱的大小姐性子，活潑又開朗，卻在上一世的種種折磨裏，被打磨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
從來不會有人問許水橙，她到底累不累，會不會嫌殺喪屍的活髒。
許水橙她隻是……隻是因為習慣了。
季言灼看著許水橙臉上那迷茫又不知所措的表情，心裏除了生氣以外，還有點無奈和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細小縱容。
“許水橙，”季言灼鄭重其事地叫了少女的名字，他一步一步走到許水橙身前，不在乎滿地的肮髒泥濘。
“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個你都要聽清楚，”季言灼單手捏著少女的下巴，抬了起來，眼眸中金光閃爍，他輕聲開口道：
“你從來都不是誰的工具，你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