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說,也不用下那麼重的手吧……”
久遠寺香織歪著腦袋,紮在左側的側馬尾垂到了酒酒井源人的臉上,但對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事實上,自從成未一掌將他擊昏了之後,到現在為止的兩個小時他都沒有醒過來過。
“妾身也是為了汝和這個家夥好哦,不然的話,對於這家夥來說可沒有什麼好處。”
頓了頓,成未繼續說道,
“因為他好歹也算是個魔法師的後裔啦,但是我跟人約定過,不能讓他成為魔法師,而是要作為普通人走完這一生。”
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魔法”和“夜”的場景,久遠寺香織也不得不承認並非愉快的經曆。自己的摯友在麵前被“夜”劈成了兩截的景象,時至今日一直都在她的腦海中徘徊著。
“就不要說妾身這邊的事情了,你的那個小使魔呢?”
“睡了……不過,好像還有什麼東西作用在她的身上似的。還是醒不過來。”
抱著自己的膝蓋,久遠寺香織將自己的臉埋進了臂彎之中。沉悶的聲音從雙臂交接的地方傳了出來,聽起來頗為寂寞。
“真是的,明明這種時候,最需要那幾個人在的……”
自己,不行的呀……
即使知道自身擁有著魔法師們渴求的力量和資質,但對於天性就柔軟的久遠寺香織來說,原本一直都會支持自己的人,現在都不在身邊了。
循循善誘的蒂尼小姐,總是安慰自己的美紗緒小姐,還有作為所有人堅實後盾的社長哥哥——就連自己最重要的分身,自己的使魔現在也陷入了沉睡之中。從來沒有,一次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狀況。
不論何時,不論狀況如何凶險,自己的背後總其他人在支持著自己,守護著自己。
但是現在呢?
現在,隻有自己一個人了。
“汝這是怕了麼?不過也不能怪你,雖然你算是一個很有才能的魔法師啦,但是與‘神’或者‘鬼’為敵,的確還是太難為你了。”
成未抿著嘴唇,安慰起了香織。
“而且,就算汝在這裏轉身離去,酒酒井源人應該也不會怪汝才對。”
不,不行……
“不可以。”
“哎?”
“這是我接下來的工作,所以就算是隻有我一個人,也要完成它!”
將自己的臉從膝蓋中抬了起來,雙手用力朝著自己的臉上“啪啪”拍了兩下。原本就粉嫩的臉蛋,立刻因為這粗魯的動作而發紅了。
熱辣辣的痛感刺激著香織的神經,麗音雖然救回來了,但卻一直不醒也很讓人擔心,但是麵前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那麼就讓我來聽聽吧,成未醬的話,應該知道對方的真正身份吧?”
“……”
“而且,之前你也說過一句很奇怪的話吧?”
回憶著之前戰鬥的最後一刻,香織念出了成未所說的句子——那仿佛是和歌似得,有著獨特韻味的句子。
“鏡非醒悟之器,乃迷惑之器。”(鏡は悟りの具ならず、迷いの具なり)
回味著這句話,香織立刻在大腦中搜索起關於這句子的記憶——作為曾經孤僻又寂寞的她來說,閱讀一直都是她唯一的消遣。而這唯一的消遣,往往也會起到不一樣的作用。
“這是齋藤綠雨的《霏々刺々》裏的話吧……你會說這句話的意思,恐怕和那個人有關吧?”
成未愣了半響,心中暗暗後悔自己一時嘴快,竟然說了這種話。這件事情不管是酒酒井源人還是久遠寺香織,他們都牽扯地太深了。而牽扯地越深,作為當事者之一的她也就越難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