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以玉墜為證,自然須找到玉墜。”葉夫人不鹹不淡道。
威武王妃誠懇地道:“夫人,瑋兒與芊兒自小訂親。這門親事,還是老徐國公親自訂下的。現在老徐國公業已不在了,難道你不想完成他的遺願麼?”
不提起蘇藝還好,一提起,葉夫人氣往上衝。他可是沒有半點夫妻情份的啊,隻想攀高枝兒,一點不為她娘家著想,硬生生斷了黛兒的春夢。
威武王妃見她臉色倏變,就知壞了,說錯話了。雖然哪裏說錯不知,說出的話卻已無法收回。
欽天監已擇了吉日,就在八月十八,眼見得隻差七八天了,葉夫人還是不鬆口,不要說威武王爺夫婦,皇後也著急了。
“這可怎麼辦好?”皇後對皇帝道:“臣妾想勸勸她。”
女方可是皇家,紆尊降貴低聲下氣去求她嗎?皇帝斷然道:“由得她去。最多以後再挑好日子就是了。”
欽天監領的是皇帝的工資,再挑幾個日子又怎麼了。
皇後道:“先是芊兒掉落山崖,接著又有有心人冒報女屍,總是一波三折的。臣妾想著,盡快把婚禮辦了,也好了結這樁婚事。”
可不是,隻要娶過門,葉氏也就死心了。皇帝沉默不語。
葉氏接到進宮的口諭,直接對傳旨的內侍道:“臣妾病了,病體沉重,無法進宮,還請皇後娘娘見諒。”
也沒個辛苦費,沒一口茶喝。內侍複旨,自然沒一句好話,把葉夫人活蹦亂跳,一點不像病人的樣子著實描述一番。
大局為重,皇後隻好忍了。猶豫了兩天,一咬牙,擺駕徐國公府。
幾天來,蘇瑋每天晨昏定省,恭敬得不行。每次來,葉夫人都淡淡道:“知道了,讓他回去吧。”竟是見都不肯見。
芮夫人接了皇後鳳駕,齊往上房。葉夫人裝病,躺在床上。臉色紅潤,卻故意用斷斷續續的聲音道:“臣妾怕是不行了,臣妾若是死了,小郡主也可大紅花轎嫁進府來。”
這是說芊兒逼死她嗎?皇後的臉隨即沉了下來,與芮夫人及蘇瑋閑話一會,很快擺駕回宮了。
芮夫人勸葉夫人:“自古以來,君君臣臣,君臣名份不可亂。皇後到底是君,怎會受你如此冷落?瑋兒可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黛兒的生母是蔡氏,親疏有別,你可拎得清才是啊。”
什麼時候皇家會低頭?曆朝曆代,不聽話的臣子什麼時候會有好下場?如果不是愛惜蘇瑋這個女婿,葉氏又是蘇瑋生母,大義擺在前頭,她怕是早死一百次了。
葉夫人牛脾氣發作,道:“我活到現在才死不算早夭。”
芮夫人長歎,道:“瑋兒呢?徐國公府呢?難道你眼睜睜看著徐國公府在你手裏斷送?你死後,有何麵目去見蘇家的列祖列宗?你可是蘇家的媳婦!”
葉夫人微微意動,想了想,別過臉。
芮夫人佝僂著腰離開,在丈夫靈牌前點一柱香,絮絮叨叨地埋怨了半天:都是他瞎了眼,才娶了如此的兒媳婦進門,眼見滅門在望,全是因為這個兒媳婦。家門不幸,卻是死鬼當年為蘇藝定下的親事,不怨他,怨誰?
已搬到威武王府住進小郡主的閨房,樂思齊努力適應新生活的同時,接到蘇瑋派人送來的信。
不得婆婆承認,這婚禮如何舉辦?以後的小鞋誰受得了?可是葉夫人的心結沒解開,怕是事情沒那麼好辦啊。
樂思齊換上舊日衣裳,帶了冬兒秋菊兩個丫鬟,回了徐國公府。
“怎麼,皇家教養出來的好郡主,花轎沒有迎娶,就自己跑來了嗎?”葉夫人冷冷道。
樂思齊襝衽行禮,葉夫人側身避開,道:“老身受不起。”
“夫人。”樂思齊道:“思齊在徐國公府一住年餘,全憑夫人照料,思齊感激不盡。這禮,夫人受得。”
葉夫人冷笑道:“任你舌燦蓮花,沒有玉墜,休想嫁進徐國公府。”
樂思齊道:“黛兒與我相識年餘,與國公爺更是青梅竹馬。她嫁去文家,我理該隨個份子。景福樓以後計劃在各地開分店,不如,我預支未來三家店百分之二十的紅利,做為隨禮,您看可好?”
三家店的紅利?葉夫人兩眼一亮,臉上閃過喜色,隨即冷哼一聲。
外人不知楚國公府入不敷出,她如何不知?葉黛兒不肯嫁,葉征由著她去,很大原因便是拿不出嫁妝。
“夫人考慮考慮。”樂思齊也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