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王府張口結彩,鞭炮連聲響,賓客盈門中,禁衛軍拱衛,黃羅傘蓋遠遠而來。
威武王爺夫婦以及勳貴公卿文武百官誥命夫人,按品排好,齊唰唰跪了下去,三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待禦輦過去,眾人這才站了起來,排列進府。
皇帝皇後在廳中坐定,身著宮裝,娉娉婷婷的樂思齊在冬兒和秋菊的攙扶下,上前見駕。
“快快平身。”皇帝含笑道:“快近前來,讓朕看看。”
皇後已下座迎了過來,細細打量一番,把樂思齊送到皇帝跟前,道:“比先前長高了好些。”
皇帝前兩天才見過樂思齊,戲份卻也演了個十足十,頜首道:“確實長高了。”隨後吩咐賞,便有內侍捧了預先準備好的單子,抑揚頓挫地念起來。
好容易念完,樂思齊跪下謝恩。威武王爺遞過戲單子,樂思齊接了,恭請皇上皇後點戲。
“今兒是芊兒歸家的大喜子,理應芊兒點頭一出。”皇後笑道。
皇帝也笑,道:“梓童所想,與朕相同。”
樂思齊襝衽行禮,把戲單子捧到頭頂,道:“臣妹頑劣,害得皇上皇後擔心,皇上皇上不加治罪,已是大恩。今日裏,還請皇上皇後賞臉,點兩出好戲,讓我們大家跟著樂嗬樂嗬。”
皇帝聽了心中舒坦,道:“芊兒果然懂事了,既是如此,朕與梓童合點一出《京城會》,慶祝芊兒歸來,闔家團圓。”
皇後自然無不答應。勳貴百官齊聲道:“皇上聖明。”
威武王府這邊熱鬧,楚國公府裏,借口生病,實為躲婚的葉黛兒,恨聲道:“好惡毒,把表哥迷得神魂顛倒,把我害成這樣,她以為就可以如願嫁給表哥麼?”吩咐備車,去了徐國公府。
葉夫人接到威武王府的請柬,怒火中燒,不顧親家的關係,不理會皇帝皇後會到場,果斷幹脆裝起了病。
芮夫人起程之前還過來勸:“別讓瑋兒為難了,他著實不易。”
葉夫人強硬地道:“婆婆要真為瑋兒著想,就不應該與威武王府結親,您老隻這麼一個孫子,以後什麼都得聽人家的,豈不墜了徐國公府的威風。”
芮夫人道:“瑋兒是那起人雲亦去的人嗎?你嫁進徐國公府十多年,是徐葉氏,怎能隻為楚國公府著想?”
這話,太傷自尊了,葉夫人當即拿了白綾鬧起上吊。
芮夫人轉身便走,青瑗小聲道:“老夫人不怕人言可畏,說您逼死兒媳婦麼?”
芮夫人淡定:“她到現在還想著為娘家出頭,死不了。”
葉黛兒來後,兩人關起來嘀咕了一天,葉夫人便打發人去見威武王妃。
兩家的婚事滿京城無人不知,這時席上不見葉夫人,少不得有好事之人再三詢問。威武王妃本就心裏有氣,待管家娘子進來稟道:“夫人言道,兩家訂親時,曾有玉墜為憑,現如今還請郡主以玉墜示人。”
樂思齊在楓葉院住了那麼久,蘇瑋天天賴在那兒,要真有玉墜,他怎會認不出?葉夫人姑侄認定樂思齊是西貝貨,給她來了個給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
威武王妃氣得倒抑,眾目睽睽之下,隻好忍了,道:“玉墜已失竊,此事自有賊人口供為證。”
阿娥那裏懂得什麼玉墜,偷了一大包東西連夜讓地瓜拿到鎮上當了,得到的錢埋在地下,幾個月後一家子搬到鎮上。印象裏隻有裏頭的頭麵金光閃閃,晃得眼花。
不過,托樂思齊的福, 現在她母子不僅沒有被送官,倒而因認出樂思齊是小郡主,有功於威武王府,威武王爺吩咐賞她一所小院,讓她母子居住。
想必,要讓她供出玉墜被賣掉也不難。
葉夫人卻認定樂思齊是冒牌貨,威武王府拿不出玉墜,又使人道:“既是定婚信物,自然以信物為尊,若沒有玉墜,徐國公府斷難以迎娶。”
她是徐國公的母親,說話自有份量。
威武王妃無法,與王爺商量來商量去,又傳阿娥與老楊進府詢問。阿娥瞠目不知所以,老楊卻一口咬定沒有見過什麼玉墜。
威武王妃無法,隻好親至徐國公府求見兩位夫人。
芮夫人笑眯眯的,道:“既是頭麵已失,那也無法,老身理所當然不能強求。”
葉夫人翻了翻白眼,心道:“在報國寺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沒有玉墜不能強求?”
那時蘇瑋發現女屍頸上沒有玉墜,皇帝便下令讓威武王妃進京。她想以雷霆手段把葉黛兒娶進府,芮夫人不僅不同意,還趁機奪了她主持中饋的權力。現在卻說什麼不能強求,葉夫人這口氣怎麼咽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