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小宇失神地說道：“你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公司收入的問題麼？”
羅真愣了一下，點點頭。上次就是盛小宇告訴她公司去年收入隻有1個億，而不是4個億的。
盛小宇說：“是的，當時我隻是想提醒你一下，其實我可以確定的告訴你，公司的收入虛增的非常嚴重。現在公司要上市了，這個事情的性質變了。”
羅真心裏像是被重錘了一下，這個問題她之前就想問宮玨，但是出於對陸博士、宮玨人品的信任，她沒有問。現在盛小宇說的這麼斬釘截鐵，她疑慮又起。
確實，如果是非上市公司的話，財務造假還不在《刑法》覆蓋的範圍裏。但是一旦上市的話，這個性質就變了。
到時候，不僅所有在招股說明書上簽字的高管，包括陸博士、沈博士、蕭博士三位董事會成員以外，宮玨和財務總監Sam是必然會被影響到的。到時候恐怕所有參與過IPO過程的人，包括羅真，也要去配合調查。
“你有什麼證據？”羅真還是不太死心，上次她就認為是盛小宇把數字算錯了，她這次打算再追問一下。
“不用證據啊，就是每周的銷售例會，我自己一算就知道了。因為我的銷售業績不好，所以王總經常讓我幫忙整理銷售數據，做一些銷售管理方麵的工作。可能他以為我每天吊兒郎當的，不會在意吧，但是我也沒有那麼傻。”
羅真扶額，你那個銷售業績確實是令人擔憂，可能王偉凡以後要一直讓你當銷售管理了。
“那……陸博士知道麼？”
“陸博士當然知道了，每周彙報的時候他也總是電話接入的。”
“那……宮玨和Sam知道麼？”其實羅真內心已經知道答案了，但是還是抱有僥幸心理。
“Sam當然知道了啊，他們都在一個會議上的呀。宮玨，我估計他也是知道的吧，他作為總裁怎麼會連這個都不知道？”盛小宇說，腦海中隱隱有一些把宮玨拉下了神壇的報複的快感。
“好吧……”果然，宮玨可能真的大概率是知道的，那他知不知道自己可能會為公司的行為負刑事責任？羅真心裏有些亂，這些事情她要親自去找宮玨求證的。無論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她都要從宮玨口中聽到答案。
“對了，那沈博士知道麼？”羅真一直認為沈博士是新航科技裏最可愛的人，沈博士這種一心求真的科學家肯定不會參與財務造假吧。
“這個嘛，我還真不太清楚。沈博士，總是埋頭於研發，不太看財務數字的。至少會議他都沒有參加。”
哦，那就好，羅真長籲了一口氣，至少沈博士還是純潔無暇的。
這個時候，羅真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來一看，是百信證券在公司做財務盡調的陳雨娜，連忙對盛小宇做了個手勢，接了電話。
“喂，是羅真麼？你在公司麼？能不能回來一下？”
羅真聽她的聲音明顯壓製著怒氣，像是剛剛跟誰吵了一架，估計又是財務。陳雨娜是百信證券來盡調的人裏脾氣比較暴躁的，羅真可不敢得罪她，忙說：“好的雨娜，我馬上去你們那個辦公室，你稍等哈。”
放下電話，盛小宇說：“我跟你一起去。”
羅真搖了搖頭，她們目前的項目在公司內部也是保密的，除了財務、法務和總裁辦，其他部門的人都不能跟投行的人直接接觸。
但是盛小宇還是執意跟著。
走在回去的路上，羅真婉轉地說：“你下午沒什麼事麼？”
盛小宇撓撓頭：“下午我跟王總說我要去拜訪一個客戶，但是那種客戶我去不去拜訪也無所謂吧。反正也沒人知道。”
這話雖然說的沒錯，但是這種消極的工作態度……怎麼說呢，羅真覺得他內心還是個紈絝公子。
到了百信證券的那間大會議室後，羅真還是把盛小宇關在了門外自己進去了。
陳雨娜看到羅真的瞬間，眉頭就皺了起來，聲音：“羅真，你知道你們財務副總監Amy有多搞笑麼？”
羅真豈止是知道，財務，尤其是Amy有多不靠譜她可領教過多次了，但是此刻為了公司的顏麵，她還是違心地說：“不知道……”
“她帶我們去廣州訪談客戶，就你們第三大客戶。”
“我們要訪談的是對方的銷售總監，約了兩周才約上，結果我們去一看，那哪是銷售總監啊？不知道從哪找來一個農民還是找來了一個保安來冒充銷售總監，夾了個上世紀才會有人拿的那種包。”
“我們問他所有問題，都是一問三不知。更可笑的是，居然還有個女的演他的秘書，拿著他的手機。最後，他的秘書走過來畢恭畢敬地送上了他的手機，對他說：‘總監，您有個重要的會議，需要您馬上去參加。’然後他就夾了個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