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萌與仿佛又聞到了熟悉的清香味,景然和對氣味向來比較敏感,他的身上有一股自然的洗滌劑的味道,和多年前的味道一樣,這自然清香的味道讓周萌與覺得安心。
她像隻貓一般在他的懷裏蹭了蹭,景然和低頭看著正在他懷裏的周萌與,一時晃了神,燈光搖曳,他抬起手來,伸手替她擋了頭頂的燈光,周萌與又朝著他的胸膛近了幾分,他聽到她喃喃的說,“景然和,我害怕……”
景然和抱著她的手收緊了一點,看著懷裏的周萌與,伸手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她入睡,他道,“別怕,我在。”
景然和將她扶在了沙發上讓她好好躺著休息,轉而看著滿桌的狼藉,卷起袖子,開始清掃起來。
周萌與做了一個夢,她夢到地上有蜿蜒的血流淌到門口她的腳下,屋內一地狼藉,七零八落滿是瓷碗的碎片,老式的留聲機和黑膠唱片被砸碎在地,男人滿眼戾氣,猩紅著雙眼,狠狠的掐住女人的脖子,女人分明渾身是血,但是嘴角卻是詭異的帶著笑容,那笑容仿佛是海平麵上撲棱著斷翅的海鷗,即便下一秒就會墜入海裏,卻仍然是欣喜的。
男人見女人臉上的笑容更加惱怒,他叫囂著,命令著,“笑,你還笑……你給我哭,不準笑……”
女人依舊笑著,她的眼裏倒映出一個站在門口抱著一個娃娃的小孩兒的身影,小孩驚恐的拽著手裏的娃娃看著屋內的場景,不知道是忘了哭還是嚇的哭不出來。
女人伸出手朝著她招手,她讓她走,男人這時注意到女人的動作,回頭看向門口的女孩,理智慢慢回來了,手下動作一鬆,頹然的跌坐在地!
男人走後,女孩拖著娃娃走到女人的身邊,卡其色小熊的腿沾著還未幹涸的血跡,她終於哭了出來,女人躺在地上,笑靨如花,她伸出手來,有氣無力的安撫著她,她啞著聲音說,“不要哭,不能哭……”
她說,“你記住,不可以哭,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場麵切換,那個愛穿旗袍的女子扭著柔軟的身段,伸手拉過她的手,她給他一張紙條,上麵寫了一串數字,她對她說,“你要是想來看我,你就打這個電話。”
說罷,她朝著她依舊笑靨如花,她看著她上了一個男人的車,男人穿著一身昂貴的西裝,那是她爸爸買不起的布料,她的手裏還握著那張字條,卻是從未撥打過,卻是在很多年後的某天,接過對方的來電,而那個電話,卻是告訴她,她去世了,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後來,女人走後,小鎮流言四起,都說她的媽媽是跟著別的男人跑了,不要她了……
周萌與從夢裏驚醒,她坐了起來,仿佛依舊沉浸在剛剛的夢裏,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眼角是幹燥的,沒有一點濕潤。
她抬頭看向還在吧台內忙碌的景然和,他在清洗杯子盤子刀叉,看著這樣靜謐的畫麵,她心內隻覺得萬千愁緒湧動,無限悵然。
如果這是夢,那就讓夢境停留在此刻吧!
等到景然和回頭和她四目相對的時候,她才驚覺,那個係著圍裙正在勤勞衝洗杯刷的人真的是景然和,這不是夢……
景然和走到她的身邊,關心的問道,“醒了?”
周萌與看著近在咫尺的景然和,仰起頭來,有些迷糊,臉頰因著剛睡醒,還有一塊紅印,再配上此刻她朦朧的眼神,看在景然和的眼裏卻煞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