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錦明騎在王易的背上,衝著他後腦勺用力砸了一拳,“你要是不說實話,小爺我打爆你的狗頭!”
王易連聲求饒,聲音發顫:“那些字畫用的墨汁,是用‘黑石花’研磨成粉末,勾兌白酒後混成的黑色墨汁。這種墨汁遇著白醋會揮發褪色,幹淨的就跟沒用過一樣。”
南宛星衝家丁使了個眼色,家丁將散落一地的字畫撿起來嗅了嗅,“老爺,這字畫上果然有淡淡的酒香。”
說著又讓人取來的白醋,含在口中均勻地噴灑在紙麵上。
果然,隻片刻功夫,白紙上的墨跡就開始褪色,直至消失不見。
素淨的白紙上麵,就隻留下了南懷山的私印。
看見這一幕,劉氏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你、你不是以老爺的名義去賣假字畫的嗎?為何會這樣?如果你沒有售賣字畫,你哪來的那麼些銀兩給我?”
南懷山看出了其中的貓膩,眉頭緊鎖歎了口氣,“隻怕他要的,僅僅是老夫的私印罷了。”
王易:“啊這、這......”
‘嘭’
南錦明見他結巴,對著他鼓包的腦袋又砸了兩下,“結巴你個頭!快說!”
王易:“別打了別打了!我說!是有人讓我用這種法子騙到南老爺的私印,上麵的字畫筆墨被消除之後,就會用真的墨水在紙上寫下......寫下借據。上麵的內容,是以南老爺的口吻借錢籌措南府東山再起的事宜。利息是......九出十三歸......”
他的這番話對於整個南家人而言,無異於五雷轟頂。
哪怕是涉世未深的南錦明,也大抵明白是什麼意思。
借銀九千兩,還銀一萬三。
本來這件事如果放在別人身上,即便是私印被盜,對方也斷不可能僅憑借一張借據連人都沒見到,就把這大筆的銀子借出去。
但若借錢者是南懷山,一切就都變得順理成章。
南家富庶時,為富當仁,在京都商圈裏的口碑極好。
哪家遇見了難事隻要跟他開口,他能幫七分,絕對幫足九分,大夥兒也都記他這個恩。
和他接觸過的人都知道他是個極要麵子的人,南家高樓傾頹後,他幾乎就沒有再在六合商會裏露過麵。
讓他拉下老臉親自出麵去借錢,還不如一刀要了他的性命。
而他的私印,是皇帝請了六名宮廷老匠傾力打造,印紋與選墨之講究,天下再難仿造出第二個。
因此,印上了他私印的借據,便足可證這筆銀子就是南懷山親自借的。
這段時間,幕後之人已經以南懷山的名義,借了整整三十萬兩雪花銀。
而分給劉氏的所謂利好,卻隻有區區一萬兩。
劉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後,一時心悸難當,呼吸急促喘著兩聲後便昏厥過去。
南懷山護妻心切,連忙將她抱回了內勤讓人去請郎中來。
南錦明憤懣不已,對著王易又是一頓胖揍,“是誰讓你來害我爹娘的!?說!”
這一次,南錦明雖然下手比方才都重,但是王易的嘴卻很緊。
他眼神裏充斥著惶恐,似乎十分害怕。
“我不能說!你打死我我也不能說!我不說,你們最多把我打死!我若是說了,我定會落個生不如死的下場......”
南宛星冷著臉,意味深長地挑起娥眉,“你不說,也不見得能好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