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審訊室,曹心嬌抖如篩糠。
龍鱗刃,那是取自上古真龍身上的一片逆鱗。
薄如蟬翼,卻在須臾就能將九天寒鐵斬斷的利器。
她的那些族人們來到地麵上時,都是被龍鱗刃剝去魅音,成為芸芸眾魚中無比尋常的一條。
她不想這樣。
所以她用了些手段,逃過陰司的檢查,才保留魅音至今。
“不要!沒有魅音,我就什麼都不是了,求求你們不要這麼對我!”
曹心嬌哀聲祈求,如果不是趙依依的小指還勾著她的下巴,恐怕就要當場跪下了。
“沒有魅音,以後就再沒有人願意聽我說話,再沒有人用那樣崇拜的目光看我了!我不能沒有它!”
“你還記得,當年我下令剝離你們的魅音時是怎麼說的嗎?”
趙依依鬆開手,盯著她的眼睛。
“嗣音一族擅籠人心,善可變惡,惡可變不赦。若要在地麵行走,需先行剝離,此為自願,並非強求。
你私自攜帶技能潛入人間,為自己謀利,已經嚴重違背了陰司法度。我今日取走魅音,不過是在將幾年前你使計逃過的重新補上罷了,而送你進無妄監獄,才是你應該承受的果。”
“無妄監獄?”
“不錯,你犯了罪,當然要接受審判。”
“不行!我不能去,我不能去!”
曹心嬌突然暴起,化出魚尾朝趙依依麵部狠狠甩了過去!
隻是還沒等碰觸到她的臉,曹心嬌突覺胸口一陣劇痛。
那片龍鱗沒入心口,幽綠的血液汩汩而出,很快將她的衣襟浸透。
她驚愕地看著對麵的男人。
“你、你竟敢在陰司使者麵前,擅用私刑......”
秦驚時微微抬手,龍鱗刃倏地飛回指尖,鱗片滴血未沾,變成一道近乎通明的光束。
龍鱗刃是上古寶器,不僅認主,且戰力可以隨著主人的命令而自行變化。
方才秦驚時的命令是擊退,而非取命,是以曹心嬌雖然躺在地上疼得死去活來,卻根本死不了。
隻能接受這比死還要痛苦的折磨。
她氣息微弱,“我還、還沒有接受審判,你們這麼做,有違陰司法製......”
秦驚時輕歎著氣,那枚龍鱗閃著細碎光暈,逐漸沒入他的掌心。
“與規則的製定者談論規則,是極不明智的行為。”
“製、製定者?”
“特辦處剛剛成立,關於嫌犯應交由哪方審理、審理時間為幾天、審理期間能否能夠使用武力壓製,這些都還沒有定論。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該給這一塊留個口子,以免以後麻煩。多謝了。”
他笑語晏晏,眸中神色堪稱真摯,仿佛剛才動手要了對方半條命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趙依依全程旁觀。
實力不在一個段位上,她根本不用擔心。
隻是,她忽然想起今天在他書架上看到的一句話來:沒有監督的權利,往往都會被濫用的。
看看,多貼切。
她隻剩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沒有休眠?”
嗣音靈是妖,對它們來說本能是無法避免的,就像是當初老妖懼怕矖蛇一樣。
比起她是用了什麼手段逃過陰司的盤查,她更好奇這一點。
曹心嬌蜷縮在地上,龍鱗刃割破的傷口已經愈合,隻不過那鑽心的痛感卻一點也沒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