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然隻顧著低頭猛咳，“咳咳！這麼大的灰，這得有多少年沒人來過了？”
“一千三百年。”
李如柘淡淡開口，在女孩兒驚愕的目光中，朝宮殿裏走了進去。
“哇，好漂亮啊！”
回廊兩側繪滿了壁畫，比之先前石室裏的更加精美。
段小然邊走邊看，暫時忘記了恐懼。
“這是潑水節嗎？哇，連人臉上的笑紋都畫出來了，好生動呀！頭戴方巾包頭，長袍繪草植白鳥，這是大理王族的服裝啊！”
李如柘一直留意她的動靜，聽到“大理王族”，眉心忍不住動了動。
“你知道大理王族？”
“知道啊，我就是曆史係的！”
提及專業，段小然頓時來了興致，指著剛好經過的那一幅壁畫。
“你看這個，這是大理王娶親，這裏人娶妻的習俗和中原不一樣，是講究青鬆鋪地和拜喜匾的！
哦還有，雖然這場景熱鬧非凡，而且還被雕成了壁畫，但座攆上的這個女人卻不是皇後。”
“你如何知曉？”
“因為若是帝後成親，侍從和賀禮的規製都要比這個大，這規製，估計就是娶個小妾妃子什麼的。
唉，古代的男人啊，娶了一個還不夠，還要什麼三宮六院，真渣！”
“說的不錯。”
李如柘忽然笑了，也不知是對她哪一句的應和，“那你知道，這上麵畫的是哪一任王娶親嗎？”
“這我怎麼知道。”
段小然隻覺得她是在抬杠，“我能認出是大理王族已經不錯了，我的那些同學肯定連這都看不出來！”
“是段祥興，孝義皇帝，而他娶的女子也的確不是什麼皇後，而是一個漢女。”
“漢女？”
段小然愣了兩息，“我記得老師說過，像是北魏、北周、大理這種少數民族政權，是很在意血統的。他身為大理國王，怎麼可能娶一位漢女？”
可李如柘又沒有必要對她撒謊。
段小然擰著眉，下意識代入到那女子的身份。
“深深宮苑，舉目無親，再加上血統原因還要被她老公的大小老婆歧視。這要是沒有個一子半女的傍身，日子可怎麼......”
段小然頓住了。
她想起來了，孝義皇帝是有過一個漢人妃子，而且還力排眾議，冊立漢妃的兒子為太子！
滿腔的憐憫頓時蕩然一空。
“牛了個大叉，從漢女爬到太後，這也是一出宮鬥大戲了啊！”
“太後？嗬。”
李如柘轉過身，“若我告訴你，那女子根本沒有坐上後位，而是連同兒子一起被人害死了呢？”
“不可能，”段小然脫口道，“我們書上不是這麼寫的！”
“史書工筆，無非是勝利者的意誌延續罷了。你是研究曆史的，難道連這一點都不清楚嗎？”
對上她那雙幽森的眼睛，段小然渾身一僵，“那，那你又是怎麼知道？”
“因為，我就是這畫裏的女人啊。”
李如柘嘴角含笑，袖擺一揮，壁畫瞬間向後退去。
段小然的麵前，出現了一尊水晶棺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