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

段小然還在昏睡,臉色慘白如鬼,一團黑氣在腦門周圍縈繞不散。

趙依依心生感慨:這姑娘還真是命大。

要是再多一個時辰,等鬼氣滲透進髒腑,就算是救回了她的魂魄,恐怕這具身體也無法再被驅使了。

她繼續往前走,“不是說精衛吐了嗎?鳥呢?”

“在裏麵!”

江玲邊走便解釋,“它給段小然抹去記憶時都還好好的,該吃吃,該咽咽,蹦躂地那叫一個歡實,可輪到張濱就不行了!

先是鳥臉一皺不肯張嘴,好不容易被我做通了思想工作,才吃了一口就哇哇大吐,你是不知道那個味兒,衝得呦......!

老大,你說該不會是這鳥兒挑食,故意的吧?”

“不可能。”

趙依依斷然否認。

精衛攝憶,是因為人類的記憶對它來說就如同加餐美食。

不過一千多年來,她還從未遇到過精衛不肯吃的情況,怎麼會這樣?

說話間,江玲已經推開了病房裏間的門。

因為張濱魂魄還在,為了防止他突然醒過來傷了段小然,沈青特意把他們分開照顧。

“府君。”

沈青身穿白大褂,兩指間夾著一支針劑,正準備往精衛的屁股上紮。

見他們進來,隻略點了點頭算是招呼。

“它隻是吃了不消化的東西刺激著了,不要緊。”

見慣了這炸毛雞的口水療法,江玲對她手中的現代化醫學設備還有些不適應,脫口便問,“你拿的是什麼東西?”

沈青斜他一眼,“不是你說的我們醫護隊也要與時俱進嗎?”

哦,懂了。

針筒裝的口水唄!

沈青不再搭理他,手起毛落,精衛的屁股頓時就被薅禿了大半。

一針下去,先前還直挺挺躺在案幾上的小鳥兒瞬間就睜開了眼睛,愣愣地看著沈青。

它突然,覺得屁股有點兒涼。

扭過頭瞧了一眼,突然張開翅膀就朝沈青啄了過去。

“嘰嘰!”

“回來!”

趙依依屈指彈出一道勁風,兜著它繞了個圈兒,把它帶回到自己肩上。

“嘰嘰!嘰嘰!”

趙依依困住它,耐心解釋。

“青鳥也是為你好,你剛才吃得太急了......

什麼?你覺得這個造型不好看?沒關係,我讓她給你配兩瓶生毛液,從奚鼠的毛發裏提取出來的,保管兩天就長出來的......

什麼根什麼急?別跟我拽那些文的,現在最急的就是你啦!你冷靜一下,先告訴我你在張濱的記憶裏究竟看到了什麼?”

精衛“嘰嘰”不停,江玲原本是想湊上去聽聽的,奈何鳥語不通,隻好退到後麵去找秦驚時。

“我覺得它剛才說的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隻是老大文化造紙太低,所以才沒聽懂。秦處長您覺得呢?”

秦驚時看了他一眼,沒什麼表情地糾正道,“造詣。”

“啊?什麼意?”

沈青哼笑,“連‘造紙’和‘造詣’都分不清,也好意思說別人?”

江玲臉頰迅速躥紅,走到牆角,蹲下了。

整間病房,安靜得隻有精衛亢奮的“嘰嘰”聲。

它以一句高昂的“嘰”做為結尾,烏溜溜地眼睛在沈青身上轉了好幾圈兒,才撲棱翅膀飛走了。

趙依依臉色不大好看,正好看見白羽進門,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