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依依趕到密林時，天色已經大黑。
這倒沒什麼要緊，畢竟就算是白天來，光線也亮不到哪裏去。
難受的是這裏似乎剛剛下過一場雨，腳下泥土濕濘，可惜了她剛買的小白鞋。
“這什麼味兒啊這麼重，熏死了！”
江玲鬼嚎連天，用半包紙巾擰成一股粗繩圍住鼻孔，才感覺自己又能呼吸了。
他追上去。
“老大，你怎麼這麼淡定，你沒聞見嗎？”
趙依依撥開攔在身前的樹枝，“沒有。”
？？？
不可能啊？
這股像是混合了二十種不同動物排泄物加嘔吐物、又經七七四十九天發酵而成的衝天臭氣，怎麼可能沒聞到呢？
“老大，要不然，出來之後我給你掛個耳鼻喉科的號吧？”
趙依依跳起來扇他腦殼，順手甩出來一隻玻璃瓶。
“給！噴上！”
江玲忍著劇痛接過，瓶身約摸拇指大小，搖一搖還有液體晃動的聲音。
“這什麼東西？”
“僵屍牌噴劑，防腐防臭防蚊蟲叮咬。”
僵屍？
江玲悟了，“這是秦處長親手做的？”
趙依依斜斜乜過去，對他那副“領導大恩、感激涕零”的模樣十分看不上。
“這東西他準備了十多瓶，說什麼便攜裝更方便，你就留著用吧。”
江玲虔誠地閉上眼，對準太陽穴輕輕那麼一按。
世界頓時清新了。
“功效顯著啊！老大，這是用什麼做的？”
“英招的皮。”
嘎？
英招的皮，不是在無妄海的時候被鬼車偷走盜用，最後一起燒成灰了嗎？
趙依依邊走邊解釋。
“英招懼水不懼火，雖然是有輕微損壞，但勉勉強強還能撿回來。
她生前是給天帝看守花園的，蚊蟲腐氣都怕她，製成噴劑最管用了。”
江玲：......
死後燒成灰都不放過人家，秦處長還真是物盡其用啊！
許是他臉上的表情太過猙獰，換來趙依依一通訓斥。
“你懂什麼，處裏現在人多，開銷大，當然是能節省一點是一點了！公家的錢就不是錢嗎？！”
江玲嘿嘿賠笑。
“是是是，老大說什麼都是！”
心中卻道：從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分明就是單純聽不得別人吐槽秦處長！
啊，哪裏來的酸臭味？！
又走了將近半個小時，依然沒有發現鷓鴣鳥的蹤跡。
趙依依有些納悶。
“你確定沒走錯路嗎？”
“沒錯啊，我讓他沿途用月亮標記方位，咱們一路也都是沿著標記走的，可能是他藏得比較深吧。”
趙依依沒說話，屏息凝神，厚重的腐敗之氣在她眼前層層剝開，的確可以能分辨出鷓鴣鳥和幾條蛇的氣息，且俱十分新鮮。
“他應該沒有說謊。”
江玲鬆了口氣，“那咱們繼續找，我走前麵。”
說著，長腿一邁，從趙依依身側越過去。
卻被人揪著領子拎了回來。
趙依依微笑瞪他。
“就你那兩把刷子，走在前麵，是想再麻煩一回青鳥嗎？”
江玲委屈.jpg，不過知道老大這是關心自己，便也哭著接受了。
越往林子深處走，那股腐氣就越濃，即便是有秦驚時特製的防腐藥水也沒有用。
看樣子，那座屍塔就在附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