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裏沒有廚房，秦驚時空有一身廚藝也無法施展，隻好跟大家一起訂了外賣。
最後還被坑了一波午餐費。
趙依依點了最愛的橋頭米線，加麻加辣再加十個牛肉丸，吸溜得生生作響。
“慢點兒。”
秦驚時每次看她吃飯都要感慨一波這孩子的好牙口。
尤其是當那個足足有他半個拳頭大小的牛肉丸，咬都不咬就直接一口吞的時候，心中的佩服簡直達到了頂點。
趙依依頭也不抬。
“你不留在燕山等著各地上報三足影的信息，跑這兒來幹嘛？”
“有一件事要問你，至於那個名單，手機郵箱在哪裏都可以查，耽誤不了正事。”
秦驚時放下筷子，問道，“依依，你還記得惠恒嗎？”
“記得啊，就是把鼠皮借給你的女錦毛鼠她哥哥嘛，他怎麼啦？”
“我們走後第二天，他就找到北三省綜合辦公室，說要投案自首。”
自首？
趙依依有些納悶。
她掌管陰司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來自首的。
“他犯什麼事了？”
“據惠恒自己口述，他早就知道屍塔的存在，卻一直沒有上報給尚允，包庇掩護，此罪一。
另外，每當柳三從醫院帶走嬰兒供柳似龍吸食死亡之後，他便會與嬰孩的魂魄進行交易，用安息香帶走他們的一雙眼睛。”
眼睛？
趙依依一下就想到了2號床的王美儀。
“這麼說，王美儀的眼睛也是他帶走的了？可他要這麼多鬼眼幹嘛？”
秦驚時半晌沒有說話，再次開口，卻是先歎了一聲。
“多年前差點害得惠家絕後的那場大火，讓惠美失去了眼睛。”
原來，竟然，是這樣。
趙依依徹底明白了。
惠美是陽府之人生生供奉出來的邪靈，雖然有人身，用的卻不是人的眼睛。
一抔安息香，送枉死之人安魂上路，隻取走他們的視力作為回報，卻也劃算。
她之前還好奇來著，那屍塔存在幾百年，為何林中隻見死氣，而無怨氣。
現在她明白了。
“這個惠恒......”
趙依依頓了頓，“雖然情有可原，但也破壞了陰司的規矩。就讓唐元清把他移送到無妄海吧。”
“好。”
兩人相顧無言，靜默半晌，趙依依忽然又生出一縷困惑。
“不對呀？你才是特辦處的老大，這麼點小事你自己決定不就行了，幹嘛非得過來問我？
老實交代，你是不是還有別的目的？”
秦驚時一噎，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被看穿了。
說好的呆呆笨笨，遇事從不多想一層呢？
在府君大人威嚴的目光下，他隻好清了清嗓。
“的確是還有一件事，那個，如果我說我好像得了分離焦慮症，你願意幫我解決嗎？”
分離、焦慮、症。
趙依依恨不得敲開他腦袋看看這幾個字要怎麼寫。
“分離焦慮，那不是隻發生於幼年兩腳獸和寵物狗身上的病嗎？你終於找回原身了？”
敢情是這家夥不是什麼僵屍，而是隻大型犬嗎？
一離開主人視線就嗷嗷叫喚、滿地打滾的那種？
秦驚時臉上青白交加，本想借此委婉地、稍微地、悄悄地表達一下那啥，沒想到居然被她打岔成跨越物種的愛戀了。
這可怎麼是好。
“依依，我不是......”
“不管你是什麼，有病找青鳥，我又不是大夫！”
趙依依“嗤”了一聲，端起碗把最後一口米線湯噸幹淨，隨手一丟，以拋物線型進了垃圾桶。
吃飽喝醉，她準備上樓睡個午覺，臨走前又看了那老僵屍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