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這兒!”
水晶蹄髈、炭烤腰花、麻辣爆肚,趙依依對晚餐的質量表示滿意。
可怎麼隻有一份?
“秦驚時還沒回來?”
江玲“啊”了一聲,“我還以為他聯係你了呢,我再試試。”
掏出手機,一串號碼按下去,還是那個溫柔的女提示音。
“怎麼還關機啊?一下午都沒找到個充電的地方?”
趙依依正要說話,心口突然一陣空空的悶。
像是一口氣沒有經過過濾,直接砸到心髒上的那種鈍。
“不對。”
她扶著桌子,緩緩站起身。
眼前像是鋪開了幕布,從昨天晚上那句“我受傷了”開始,一幀一頓,畫麵周而複始。
有哪裏,不對。
“哎老大!你去哪兒啊!”
趙依依猛地推開江玲,幾乎是衝出食堂,快得隻剩下一道殘影。
傍晚的風貼著臉頰擦過,有些辣辣的疼。
她顧不上去攏飛舞的頭發,跑到後山,一腳踹開了審訊室的門。
水滴聲猶在,隻是地上的血跡,已經被盡數擦幹。
趙依依眯了眯眼,抬起手,輕輕捏了個決。
風起,室內光線陡然暗了下來。
半空中漸漸出現一個個小小的光斑,星星點點,不多時便彙成了一個人的形狀。
若江玲在這裏,肯定會把眼珠瞪出來。
怎麼會是、檮杌!?
那光影睜開眼,似是笑了一聲。
“沒想到,府君竟然這麼快就召我回來。”
趙依依冷了眸。
“秦驚時在哪兒?”
“府君說誰?我好像不認識啊。”
趙依依上前一步,眸中似有利箭射出。
“我再問你一遍,秦驚時,在哪裏?”
檮杌仰天大笑。
“不愧是兩任府君,連問人的話術都一模一樣!難道你們陰司也流行崗前培訓那一套?”
那笑聲喋喋刺耳,好似一把鈍鏽的鐵鋸在石頭上磨過,激得人從心底發慌。
趙依依卻隻冷笑一聲。
“我算是知道,他為什麼要把你的牙捏碎了。
你這樣的爛肉留著它們也是無用,不如都吐出來,讓本君聽個響兒。”
說著,伸手在半空虛虛一捏。
“啊——!”
淒厲。
淒慘。
淒哀。
女人生孩子都沒他叫的這麼慘,真的。
檮杌痛苦地蜷縮在地上,不理解為什麼自己現在是魂靈狀態還能感覺到疼?!
不,不僅僅是疼,還有那種深入腦髓的恐懼!
像是有無數根毒針紮入腦髓,讓他靈魂都忍不住顫抖!
“讓我死吧!求求你,讓我死吧!”
趙依依莞爾一笑,明眸善睞,清新如宛如住在隔壁的鄰家女孩兒。
她拍了拍檮杌的臉頰。
“死,可以,那就別讓我問第三遍。”
......
北域之疆。
這是一片幹燥到千年都未降過一滴水的沙漠,與無妄海的黃沙漫天不同,這裏細沙如銀,卻荊棘橫生。
此時此刻,一個單薄的人影正在沙海中緩慢地走著。
一隻通體銀灰的鳥兒站在他的肩上,圓溜溜的眼珠轉個不停,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走了多久,那人終於在一處沙丘前停下腳步。
他彈了彈那鳥兒的肚子。
“去叩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