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斬官話音剛落,攔路的官差後麵就傳來了洪亮的聲音:“這件事,本宮還真管定了!”
餘子柒聞言,驚喜地回頭,看到了從官差們讓出來的一條同道中走過來的唐鈺和唐宵。
這是她眼睛恢複光明之後第一次見到他們,她本該感激地看向唐鈺的,怎奈還是會被負手走在他身後的唐宵所吸引。
唐鈺走到他麵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回過神來,對他行禮:“太子殿下!”
唐鈺一笑,側身看身後的唐宵:“看來她眼睛恢複得不錯!還沒看到我,就先看到我身後的你了!”
唐宵麵色有些不自然,幹脆別過臉去看身後已經布置好了的長街,紅色的燈籠和絲線為本就不算繁華的西市增添了許多色彩。
唐鈺再次將目光落在對他行禮,眉目和順的餘子柒臉上。她看不見時,還敢用紅酒戲弄於他,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如今恢複光明了,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對他隻有敬畏。
“懇請殿下為民女作保重查案件,還我幼弟清白。”
唐鈺抬手虛扶她:“你先起來,不就是作保嘛,本宮應你便是。”
餘子柒抬眸,眼中滿是感激。
一旁半蹲著行禮的監斬官遲遲沒有被叫平身,便一直保持著半蹲的姿勢,終於在餘子柒與唐鈺的一番對話之後,膝蓋一抖,猛地跪了下去,膝蓋將青石板磕得脆生生響。
唐鈺“哦呦”了一聲,仿佛才反應過來監斬官也對他行禮了,這才佯裝歉疚地將那監斬官扶起來:“抱歉啊候大人,本宮一時疏忽,竟忘了讓您平身,白白受了您的跪拜大禮,實在是慚愧!”
候大人原本一張老臉氣成醬紫色,被唐鈺這麼一說,急忙點頭哈腰,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殿下說的哪裏話,這跪拜之禮您受得起!”
唐鈺也沒再客套,直入主題:“候大人您看餘老板的弟弟這樁案子……”
唐鈺話未說完,候大人就殷勤道:“有太子殿下作保,這樁案子當然要重新查辦!”
唐鈺滿意地點了點頭,候大人便當場宣布毒殺一案疑點重重,殿下太子親自監督重審此案,嫌疑人暫時收押。
餘小八恐怕也是這麼多年上了邢台還能活著重回大牢的第一個乞丐,大唐等級森嚴,人命賤如草芥,乞丐的命更是不值錢。從未有人在意過乞丐的生死,甚至被安上各種罪名送上邢台的乞丐還會被全城百姓喊打喊殺。
所以當餘小八接受完審訊後重回大牢,他牢房周圍那幾個篤定他必死的犯人都被驚嚇到了,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他……他不是死了麼?怎麼……這麼快就回魂了?”
“鬼啊!”
餘小八是走進來的,身上沒有枷鎖和鐵鏈,走起路來腳步很輕,這回餘卒又沒有押著他的胳膊,讓他走在前麵,穿著一身嶄新的白色囚服的他卻是容易被人誤會。
聽到他們的驚呼聲,餘小八也沒有回應,眼皮下垂望著腳尖,似乎一路上都在思考著什麼。
倒是那兩個送他回來的獄卒嫌其他犯人叫得心煩,不耐煩地解釋道:“別叫了,大白天的,哪來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