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與顧懷樂相處的畫麵就像跑馬燈一般浮現在他腦海,一幕幕,每個眼神,每一句話。

原來顧懷樂跟他一樣,都是假的。

皇後苦心經營,奈何隻生了個女兒,為了地位她隱瞞了顧懷樂的身份。為防止別的嬪妃生下皇子,她不惜趕盡殺絕。

心中的結忽然被紓解開,一切情緒的源頭,都有了解釋。

說來,他與顧懷樂倒是同命相連。

臥榻上的顧懷樂忽然低語了聲,這才把蕭輕卿的思緒拉了回來。

立刻將她的衣服重新穿好,隻脫了她的外衣,又拉過被子輕輕蓋在她身上。

但卻在此時,他忽然覺得一股潮熱襲來。蕭輕卿的目光立刻轉向他晚上喝的湯。

陶觀送來的湯不僅他喝了,顧懷樂也喝了,但應該跟他喝的不一樣。

而且,顯然陶觀是把他們的湯給拿錯了,可又意外地沒喝錯。

他回頭看了眼毫無防備的顧懷樂,勾了勾嘴角,眼底卻滿是溫怒。

這主仆兩個,一個蠢,一個傻!

夢中好像有人抱著她,她埋在那個人的懷裏,嗅著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耳邊隱約能聽見鳥鳴聲,平靜而美好。

這樣的夢,如果能一直做下去就好了。

顧懷樂想著,緩慢睜開眼睛,而瞬間映入眼簾的卻是蕭輕卿的麵孔。

反應了兩三秒後,她嚇的後退,翻了個身從臥榻上掉了下去,發出一聲重響。

這是哪?是蕭輕卿的房間!她怎麼會在這?她昨天被陶觀關在這了!她怎麼會在蕭輕卿床上?

她喝多了!

此時,蕭輕卿半撐著身子,衣裳淩亂,隱約能看見他的鎖骨。他的長發散開,自然地垂落在臥榻上。

“太子殿下這是怎麼了?”

顧懷樂見他這樣,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嘴:“我……”她幹什麼了她?她怎麼什麼也不記得了?

“太子殿下昨晚可不是這樣的,現在才害怕,是不是有點晚了?”蕭輕卿湊近,抬手撫上了她的臉。

“昨晚?我昨晚幹什麼了?”顧懷樂從臉一路紅到了耳後根。

她昨晚到底對蕭輕卿做什麼了?但也不可能做什麼啊!她也沒這功能!

“太子想始亂終棄?”

“不是!我沒有!我……我會負責的!”

“那就好。”蕭輕卿滿意地坐起身,“太子殿下還是快些起來吧,一會宮人就該進來了。”

這時,顧懷樂才從地上爬起來,忐忑不安地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看著蕭輕卿。

本來昨晚她想曝光自己身份,順便表白的,可昨晚她又幹了不是人幹的事,如果這個時候再說,自己其實是個女的,會不會被三觀碎裂的蕭輕卿扔出去?

顧懷樂欲哭無淚地閉了閉眼睛。

她果然就是傳說中的天煞孤星!聞闕寡王!國家一級退堂鼓演奏家。

側頭看她,見顧懷樂神情複雜,蕭輕卿便忍不住暗自偷笑。

如果他不說,顧懷樂需要多久才能發現他的身份?

怕是要一輩子。

“太子殿下若是後悔也沒什麼。太子送去皇後宮裏的畫像,皇後應該都有妥善保管,太子大可再挑選幾個好的,送來東宮。”

“沒有!我不是後悔!”顧懷樂急了,連忙湊到他麵前解釋,“我是怕你後悔。你也知道,我現在自身難保,這太子的位置不知道還能坐多久,萬一連累你。”

“太子昨晚不是說,需要臨國支持嗎?”蕭輕卿伸手理了理她的頭發,“我同意了,一會我就寫封信回去。”

“那萬一……”

“沒有萬一。太子殿下是不相信我?”

“當然不是!”即便她誰都不相信,也不會不相信蕭輕卿。

正當她想努力表明自己對於蕭輕卿能力的絕對信任時,鎖了一夜的房門終於被打開。

端著水盆的陶觀走進來,一眼就瞧見坐在床上靠的很近的太子與太子妃,臉上按捺不住的欣喜。

太子殿下出息了!陶觀激動地想著。

“恩……勞煩太子妃替太子殿下梳洗。”陶觀咳嗽了兩聲,壓製自己過於亢奮的情緒,把水盆以及其他東西放下後,招呼著宮人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