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膳,裴夫人命人在裴府門口支起一張木案,替所有受化骨草荼毒的百姓診治瘡口。
不少百姓對婁銜月的善舉大加讚賞。
“老伯,方便問問您從什麼時候得了這種怪症嗎?”
“大概一月之前。”
“您記不記得您得怪症之前,除了去過益豐堂還去過什麼地方?吃過什麼或者喝過什麼東西?”
“不記得了。”
婁銜月大失所望地歎了口氣,為他的最後一個瘡口塗上藥膏,接著囑咐了幾句。
“謝謝夫人!夫人是菩薩轉世,好人一定有好報!”
婁銜月輕輕微笑,繼續接待下一個病人。
“夫人,”觀風小跑回府,來到婁銜月身前,“大人說今日午膳不回府吃了。”
“找到密道了?”婁銜月停止手下動作抬眼問。
“恕在下無可奉告!”觀風一溜煙跑沒了影,來去匆匆。
益豐堂內,裴延川正盯著瓦翁底下向下延伸的石階。
方才拿弩射了幾個石子進去,不料機關重重。貿然下地道恐怕會被射成篩子。
“延川!聽說你叫我!”
一眾目光向門口投去,身著與裴延川官袍大差不差的少年郎,一麵整理烏紗帽,一麵邁進益豐堂。
他含笑吟吟,春風得意,仿佛凜冬已過,複蘇萬靈。
“你終於來了。”裴延川臉上的愁雲慘霧終於消散了些。
少年郎張開手臂,隨意搭上裴延川寬闊的肩膀,動作水到渠成。
“裴大人,找我做什麼?”
他是刑部中都官丁子騫,與裴延川同年入學,同年入朝。由於家族顯赫、世代為官,養成了他不折不扣的公子哥性格,是京都出了名的紈絝。
但對於摯友裴延川,他向來丹心赤誠。
裴大人朝地道的入口撇了撇頭:“底下有機關,請你來看看有沒有破解之法。”
“不是……”丁子騫滿臉懊惱,“你找我來就為了查案?”他指著穴口反複確認。
裴延川無辜地點了點頭。
“辦不了。”丁子騫不假思索地回答,轉身要跑。
裴延川伸手拽住他後腦勺處的衣領:“我看你麵色紅潤、衣袖盈香,領口還有女人的長發,腰上的玉佩也不見了。”
“下朝以後又去沂仙坊了?”
“誰……誰讓你看我了!”丁子騫別過身體理了理領口,心虛到語無倫次,“再說了,你倒是娶親了,飽漢不知餓漢饑,還不讓我去找姑娘?”
“我猜令尊應該還不知道……”
“你別!求你了!”丁子騫聞父色變。
他咬碎了後槽牙轉身向密道的入口望去,迫不得已擼起寬袍大袖:“我幫、我幫你還不行嗎!真是服了你了。”
丁子騫叫侍從取來工具箱後就帶著自己人下地了。他邊幹活邊碎碎念,就像誰家怨婦。
一盞茶的功夫,丁子騫留衝地上的人大喊,讓裴延川帶人下地。
地道不長,不到三十丈,盡頭是一扇三丈高的大石門,門上有青麵獠牙獸麵銜環。鐵門一側的石壁上似乎有機關。
“這種腦力活就交給你了。”丁子騫累得癱坐在地上,白淨的臉變得灰蒙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