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產出不行,那山呢?
“我聽阿爹說過西寧有很多山,這些山出產如何?”
“那有什麼出產,大多是石頭山,光禿禿的,隻有兩座草木相對茂盛一點,但擱不住縣裏的人天天進山挖的,現在除了野草是什麼也沒有了。”
李珍兒聞言輕聲說:“怪不得西寧這般窮。”
“現在的西寧比著以前已好了很多,我和相公剛來那會,西寧更窮。
這裏的百姓一日隻吃一頓飯,青壯勞力因要下田,要打漁會吃的飽一點,婦孺、小孩大都是清湯寡水的,每天餓死的人沒有八個也有五個的。
一般農戶人家,隻要生下女娃立馬溺死,家裏老人上了五十歲就會上山,給自己建一個活人墓。
你是沒見到當時的場景,實在是慘,當時我丈夫就發誓,一定要改變西寧的情況。”
李珍兒知西寧窮但到底有多窮,她還真不知道,朱氏這番話對她的觸動極大。
“師兄在這裏待幾年了?”
“這是第七年了。”
李珍兒聞言頓時一驚。
“咱們大靖官員一般都是三年一換地方,師兄怎在這裏待了這麼久?”
“他不願意離開,說西寧的百姓需要他,他既然是一方父母官,總得為百姓們做點實事再離開,再則大家都知西寧窮,別人也不願意到這邊來。”
“師兄真是個好官。”
朱氏微微一笑。
“好官不好官,咱們自個說的不算,得大家說,不過隻要出去,這縣裏的百姓就沒有說他不好的。”
歡快的話語中透著些許的驕傲。
兩人不知不覺也就聊了一上午,中午,李珍兒看朱氏要殺雞的,急忙把她攔了下來,好說歹說這才勸住她。
知道了西寧的情況,她總算明白雞有多珍貴了,人都吃不飽,又哪來的東西喂雞。
朱氏這三隻老母雞,還不知是怎麼養活的,家裏人吃的蛋,恐全靠這三隻雞,她哪好意思讓她殺雞給她吃。
朱氏雖沒有殺雞,卻特意下了麵條,上麵還有一個荷包蛋。
麵端給她後,朱氏就走了。
李珍兒吃了麵,端著空碗進灶房,這才知朱氏隻下了一碗,詢問過後,這才知他們都是一天兩頓飯。
看著清瘦的朱氏、想到鍾景的情況,李珍兒忍不住問:“嫂子,師兄雖是七品官,但俸祿不低,家裏為何是這副光景?”
“如果光是我們一家三口吃,相公的俸祿怎麼著也夠了。
隻是百姓們的日子實在太苦了,我們實在不忍心看他們受餓挨凍的,每月俸祿大都分給了家裏沒有勞力、比較窮苦的人家。
我和你師哥雖過的清貧一些,但心裏卻很滿足。”
李珍兒聞言沉默了,和朱氏分開後,她回到東廂房,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她知不能隻聽朱氏一言,可她又看的出來,朱氏並未騙她,如果事實真像她說的那樣,鍾鋅就是一好官。
那鹽礦的事,他隱而不報也就有了原因。
他是想在鹽礦的事沒有暴露之前,多為西寧的百姓謀一點好處,可他有沒有想過,這樣做他會死啊!
莊逸從外回來,看一向都有午睡習慣的李珍兒非但沒有午睡,反而還愁眉苦臉的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