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陵搖著扇子大搖大擺欲入濱洲衙門,守門的衙役按住腰間的刀,上前一步攔住他:“什麼人膽敢擅闖衙門!”
樓陵瞥了他一眼,卻見另一邊守門的衙役拚命向攔他的那個擠眉弄眼,隻是通通被無視了。樓陵笑了笑,一閃身,扇子敲上攔門衙役的穴道,將他定住,道:“你是第一個敢攔我路的人。”又轉向另一個衙役,問:“新來的?”
衙役猛點頭,急急說:“樓公子,我們大人在等你。”
樓陵含首,便頭也不回地進入。跟在他身後的侍從,手中抱著一盆淡紫色的茉莉。
濱洲府伊楚江開正伏案研究宗卷的時候,樓陵推門而入。楚江開連頭也沒有抬,說:“鴻渡找到花了?”
“嗯。”樓陵示意隨侍將花放到案頭。楚江開這時才認真研究起來。
樓陵道:“花的主人,是'雲雨夢澤'的花魁,杜茉。”
楚江開看了好一會,卻看不出,這盆茉莉除了花的顏色,還有什麼與眾不同。
樓陵自顧自坐下:“你不用看了,我已經差人去請杜茉,應該快到了。”話音剛落,就聽見幾聲腳步聲,隨後,樓陵的貼身侍從樓晨進入,身後跟著一名頗為美貌的女子。
樓晨行過禮之後說:“主人,楚大人,人已帶到。”他說完便自動退出書房。
“你就是杜茉?”楚江開問,樓陵白了他一眼,好白癡的問題。
“是。”
“你認識劉學智?”樓陵這回搶先問,那些廢話般的問題,全部省略。
“是。”
“莫非,他是你的恩客?”楚江開問。
杜茉一聽這話,咬住粉唇,臉陣紅陣白。
半餉,才點點頭,說是。
樓陵見她神色怪異,放柔了聲音道:“你有什麼苦處說出來,楚大人會為你做主的。”
“是啊,樓閣主也會幫助你的。”楚江開順便拖樓閣主下水。
杜茉看了看座上的父母官,噗嗵一聲跪下。
說這杜茉,真名杜秋娘,是距離濱洲幾百裏外一個名叫奎達的地方,杜氏茗茶大小姐的丫環。這大小姐,就叫杜茉。
三年前,杜小姐被許給劉學智。
因路途遙遠,在半道一家客棧過夜。當時一個萬姓青年恰好也來投宿,他與劉學智臭味相投,在酒肉盡歡時,打下一個荒唐的賭。二人賭色子,若是劉學誌贏,那麼萬姓青年就將與他同行的三房侍妾,與一千兩銀子賠他;若是萬姓青年贏,劉學智就將新婚的妻送他。
結果,劉學智大敗,輸掉了新婚的妻子。
他將事情原尾告訴杜茉時,杜茉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妾嫁了你,自當隨你。你說怎樣就怎樣,妾怎敢不從?”
次日,萬姓青年去敲杜茉的門,卻發現她於房中懸梁自縊,已斃命多時。而這個時候,迎親隊伍早已啟程。
劉學智是去迎親,自然不能空手而回。他讓秋娘扮做杜茉,將嫁妝送給隨從,將他們遣散。回到濱洲,稱是遭遇強人,其他人命喪刀下,隻餘他與新娘杜茉。
“難道劉學智的父母信這話?”楚江開插嘴問道。
“不信又如何?重要的是麵子。”樓陵說,一邊把案上的紙張揉成團,塞進楚江開嘴裏,一麵示意秋娘繼續。
“我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卻不想…劉學智狼心狗肺,怕我將事情說出來,幾個月後將我…賣到鄰城的香怡樓…”杜秋娘說到這,嚶嚶低泣:“我在那裏呆了一年,趁老鴇不備逃出,化名杜茉,回到這裏。。”
“想報仇?”樓陵合起扇子。
杜秋娘點點頭。
“人是你殺的?”
杜秋娘搖頭。
“那這花做何解釋?”樓陵將茉莉花擺到杜秋娘麵前。
“這是小姐的花。”秋娘說:“小姐最喜愛的便是茉莉,這盆紫花茉莉,更是惜如珍寶。當時我將它藏在樹洞中,後來才遣人去拿,它跟了我三年了。”
楚江開略一沉思,問:“你可曾摘過茉莉的花朵?”
秋娘說:“不曾。我連葉子都不摘,小姐會不高興的。”
“那這個是什麼?”楚江開指向一枝分丫,很明顯的,是被截斷的痕跡。
秋娘臉色乍變,蒼白得嚇人:“是…小姐…是小姐……!”
樓陵以扇掩唇笑道:“杜小姐已經死了三年了,要顯靈也該早顯了。”他話音剛落,鼻息裏卻猛然竄進一股冷香,並不濃鬱卻香得幽遠。
“啊!!”秋娘尖叫起來,尖銳的聲音讓樓陵皺眉。“是小姐的香氣!是小姐!”秋娘緊緊抱住自己,極度的恐懼包裹著她。
“啪。”楚江開將窗戶關上,香味也隨之減淡:“是風吹動了茉莉,使它的香氣溢出。”
樓陵看著秋娘的反應,心中有了一個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