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陵與嚴鴻渡快馬加鞭趕回濱洲,楚府尹卻告訴他們--
他們去看她的時候,她正半倚在床上,杏目點漆,看著他們三個走到她床前。
樓陵走近了,說:“這算是畏罪自殺麼?”
杜秋娘輕笑,搖頭反問:“我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畏罪自殺?是小姐說她寂寞,我想去陪她。”
“她寂寞?是誰讓她這樣寂寞的?”樓陵再問。
杜秋娘說:“劉學智。”
樓陵一揚手,嚴鴻渡配合地將從萬家找出來的信。
“信封寫萬念公子收,杜茉啟,內裏的信卻是杜秋娘。需要我念給你聽嗎?”
杜秋娘看了看那個陳舊的信封,淡淡笑:“這種東西也能留?那個萬公子,真是空有一副好皮囊。信確實是我寫的,不過…”杜秋娘望向樓陵,目光冰冷,帶著絕對的自信,“光憑一封信,你想說明什麼?難道你能叫死人說話,出來指證我殺了他們?”
“讓死人說話我是做不來,但是讓活人說話就簡單多了。”樓陵拍拍手,一個人走了進來。
誰都沒料到竟然是他!萬念!
萬念看到杜秋娘,躊躇了一下,站在門口沒有動。
“萬公子你說,那天晚上,你聽到了什麼?”嚴鴻渡輕聲問到。
萬念盯著嚴鴻渡,說:“小姐,是禍躲不過,天注定要你嫁他。那誰也改不了,不如一死方罷。再投胎轉世,嫁個好人家。秋娘會陪著你,下地獄也陪。”萬念說完,比了個吊死的動做。樓陵示意下人將他帶下去。
杜秋娘的表情有些扭曲,卻仍辯道:“我隻是叫她去死,並沒有殺她。”
“你叫她去死,已足以判教嗦,慫甬之罪。”楚江開不愧為府尹。
“嗬,罪不致死吧?楚大人。”杜秋娘說。
楚將開無言以對。
“為什麼要教唆杜茉自殺?”樓陵不解。若是要奪劉家少夫人的名頭,隻要讓杜茉隨萬念去了便好。
“她招人討厭。永遠高高在上的模樣,連嫁個人都要挑三揀四。她憑什麼?她根本沒資格!她隻是一個商人的女兒!”
對,一個商人的女兒。
哪裏比得上她名門望族。
士農工商,商人,最最低級的商人!
憑什麼支使她?
總有一天,一定要超過她!當時才十一歲的秋娘暗自發誓。
“那關於劉學智之死…”
“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把他嚇死的?”不等樓陵說完,杜秋娘搶詞道。
“你怎麼知道他是被嚇死的?”樓陵搖扇看她,杜秋娘麵如土色。
“我隻是去找他而已,怎麼知道他就那麼死了。”杜秋娘為自己辯解。
樓陵合起扇子:“你是怎麼去找他的?戴著鳳冠,穿著霞帔,說著夫君,你怎麼不要妾了?”他拍拍手,下人托著一個盤子走進來,盤中,有鮮紅的霞帔和華麗的鳳冠。
“這些東西是從你房中搜出來的。”楚江開道:“案發後,你還沒來得及銷毀證物,便被限製了人身自由。”
杜秋娘淒然笑笑,道:“紙包不住火。我確實是扮成杜茉將劉學智活活嚇死。但是他罪有應得!若他問心無愧,我一個小小技倆,又奈他何?他不過是一個浪蕩子,仗勢欺人。”
還將她推進火坑,賣入煙花之地!
他又憑什麼?
還有這屋裏一幹人!
通通去死吧!
讓我拖你們下地獄吧!
杜秋娘突然頭一歪,樓陵意識到,不好!她自盡了!
他走近一探,果然。
“沒落大小姐的悲哀。”嚴鴻渡說。
幾天後,楚江開來找樓陵,說,那盆茉莉,枯了。
樓陵淡笑:“也是該安息了。”
楚江開不明白,樓陵卻也沒有解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