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想說，你是有事在瞞著我吧。
但這樣語氣就太重了。以她的身份說這種話，她沒這個膽子，便說得委婉了些。
但李祈還是聽懂了裏麵的詰問之意。
思忖片刻後，他沉聲問她：“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就前段時間吧。”
沈毓慢吞吞說道。
低頭看著自己的斷手，覺得有點難受，就開始摳上麵的布條。她也不是想要把它拆開了，隻是沒事做，找點事做轉移下自己的注意力。
李祈看見了，反手抓住那隻不安分的手。
“別摳了。”
“哦。”
沈毓無奈應了一聲。
想起剛才說到哪裏，便又繼續說下去：“其實之前您說讓我入宮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太對勁了。我當時那麼直接拒絕了您，按您的脾氣就算當場殺了我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您沒這麼做，反而很輕鬆就放我離開了。”
聽到這裏，李祈的手緊了緊。
“難道不是因為我喜歡你嗎？”
他輕聲道，語氣聽起來有些輕佻。
這讓沈毓心裏隱約有些不快。
她壓了壓嘴角，沒理他繼續說下去。
“那是第一次。第二次我覺得不對是在玄極殿後麵，您突然問我江南有沒有梅花，我說有。”說到這裏，她頓了頓：“然後您就突然開始撩我了……這實在太刻意了您知道嗎？”
她尋思李祈應該沒怎麼談過戀愛，否則做不出這麼油膩的舉動。不過也是，皇帝幹嘛要談戀愛。
聽到這裏，他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臉上浮現一抹薄紅。
“我以為你很怕我。”所以才會那麼做，希望這樣可以快速拉近他們的距離。
沈毓忍不住扯起嘴角：“害怕是害怕的，緊張也是緊張的。”
但是被油到也是真的。
李祈忍不住歎出一口氣。
“繼續。”
“好吧，如果您想聽的話。”
她點點頭，表情已經不是無奈可以形容的了。
“最後一次就是今天，您剛才說您以為我會選藍色或者青色……可是您似乎不是很了解我吧。為什麼認為我會選擇那兩個顏色？”
她仰頭，陽光很棒，照在身上很暖和，但旁邊的人卻讓她有點冷。
沈毓表情中帶了點思索，慢吞吞道：“我想來想去，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臉，問他：“您以前是不是認識我？不對，準確來說，您以前是不是認識這具身體的主人？”
“……”
空氣死寂。
李祈臉上浮現寸寸冰霜。
但沈毓卻沒有慌，她不覺得他會惱羞成怒殺了她，要殺早就殺了，幹嘛要等她把所有話都說完再殺。又不是大結局，必須等反派說完所有話才能噶了。
而且就算跑又能跑到哪裏去？總不能換個次元生活。既然跑不掉，那就坦然躺平吧。
想到這裏，沈毓鎮定地側頭打量他。
李祈沉默良久，終於開口：“我以為你會怕。”
“我是怕的。”沈毓點點頭說：“但是怕也沒有用，我又跑不掉。而且我覺得以陛下的脾氣，您要是下定決心想殺我，恐怕我怎麼求饒都沒用，那就還是省點力氣吧。”
“你倒是看得開。”
他忽地笑起來，冰霜寸寸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