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羅晉(1 / 2)

圍裙揪出褶皺,茹雲雙眼微紅,還立在風中,院門外鍾離的衣袂已消失不見。

“何必呢?”常善從背後將頭輕擱在茹雲消瘦的肩頭,迎著穿門風,說:“茹雲,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相濡以沫的戲碼還演不夠嗎?阿離是什麼性子,我們都很了解,虛情假意留不住她,還不如坦誠相對來得痛快。”

“不,”茹雲倏忽回首,捏住常善的肩頭,焦急道:“不要做傻事,這樣隻會把阿離越逼越遠。”

常善皺眉不語。

“你相信我,常善,”茹雲目光堅定,不容置疑:“阿離嘴硬心軟,吃軟不吃硬,和她硬碰硬隻會兩敗俱傷,隻要我們不撕破臉,阿離就不會舍棄我們,她會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你知道的,我們遲早都要回去,否則我們活不下去。”

常善別過臉,執拗地捏住腰間錢袋,喑啞道:“我是真心想留下來和她好好過日子,若一生都淪為犬馬工具,續命再久又有什麼意義?隻要她願意,我願意在大周捧一堆黃土安塚,化成白骨,生生世世在這塊土地上陪著她。”

晨露凝在枝頭,門簾有些濕潮,茹雲轉過頭看向起霧的庭院,緩緩合眸:“大周人太多,怕是容不下太多一廂情願。隻有回去了,她才會是你的。”

秦桓到寧王府時,見到一路雁行的侍女手端湯藥和補食,神色卻恢複如常,就知道寧王該是好轉了。

屋內有些暗,滲著點微光,窗戶沒敢全開,隻敞出條細縫,通風透氣。寧王看上去仍舊憔悴,氣色卻緩和不少,他躺在病榻上,裝束卻很整齊,手裏還捏著本奏折,見秦桓帶露而來,便擱下奏折,撐起點身,麵上含笑:“怎麼今日來得這麼早?”

“數日不見,如隔三秋,這不是急的嗎。”秦桓拎了把椅子坐在寧王榻頭,免得兩人交流起來寧王吃力。

寧王笑著拿奏折點了點人。

糕點茶水擺上了小案,侍女退了下去,秦桓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地將錦州的消息和盤托出。寧王望著手中奏折出了會兒神,隨著簷下鐵馬搖出啷當聲,他倏忽起身,從文書裏翻出本刑部批文。

“戶部給事中羅晉?”秦桓合上奏折,說:“這人我不太了解,他是早些年下放汾州去處理河道疏浚工程的,聽致遠說頭兩年在汾州工程辦得不錯,後來疏浚至錦州地段時就惹上了官司。”秦桓撥動扳指,和寧王相對一視,笑道:“可以啊,建慈,虧得你心細!”

“也不算心細,”寧王起身一趟已浮出細汗,他喝茶吊了吊精神,說:“錦州汾州的河道疏通是大事,兩州河道淤塞多年,船隻要從錦州南麵與祁州交界的犄角處,馬鎮河繞道,馬鎮河河窄水淺,隻能容小船,大宗貨物運輸隻能走陸路,錦汾州兩州是糧食大州,錦州東邊的東博又是抵禦外敵的防守要地,此道一旦打通,便能節省許多人力物力,往後糧食來往,軍隊調遣效率提高,花費卻能降低,沿岸各地也能發展出新的交易區,如今大周國庫虧空嚴重,長此以往必將動搖國本,這是利國利民的大事,我怎麼能不上心,我臥病在榻時重新斟酌人選,卻確實沒有比這羅晉更合適的了,他雖是戶部給事中,卻從小酷愛鑽研交通河道,當初在翰林院就初露鋒芒,但他核算精細,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所以後來被調到了戶部,是海閣老舉薦的人,是個實心辦事的實幹派官員,沒有黨派紛爭糾纏,父皇才放心將他下放去做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