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事故發生得頻繁，從賀州打馬疾行趕至汾州隻要一日路程，秦桓在晚膳間和幾人商定好不再分頭行事，以免途中再生變故。
燕磊的傷勢不輕，秦桓吩咐餘生留下照顧燕磊，燕磊雖然不放心，卻也沒奈何，雖然鍾離身邊現在有了糜炎，可畢竟不是知根知底的人，而且還曾落草為寇，他心裏不踏實，便隻能囑咐了費婷，死馬當活馬醫。
費婷和費盛練武時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連尋常地痞都隻能打個平手，如今得了任務，喜不自禁，覺得受到了燕磊的認可，鞍前馬後侍奉得勤快。
秦桓騎在馬上，見費婷殷勤地身手遞過水囊，他猶豫地接過來，喝了一口，看向身側的鍾離，拿眼神詢問著。
鍾離勒著馬韁，給了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天灰蒙蒙的，遠山籠罩在黑雲沉霧裏，已經開始起了大風，這一路上幾人都沒歇腳，想趁著疾風驟雨前趕到汾州驛站，海芷荷雙腿已經被顛簸磨破皮，卻也一聲不吭，忍著痛地跟在喉頭。
費婷勒繩緩了速度，她看見海芷荷忍痛蹙眉的模樣，於心不忍，想起自己此去東博，也可能隻是空歡喜一場，頓時生出了些同病相憐之感。
她拿著馬鞭點了點海芷荷的手臂，好言相勸道：“何苦呢，放著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來遭這種罪，沒看見別人如膠似漆嗎？算了吧。”
海芷荷被風吹得瑟縮，她掩帕咳了兩聲，目視著前方，蒼白地笑了笑，並不接話。
費婷被勾起了興趣，並肩而騎，低聲道：“是不是覺得阿離是個男子，對你構不成威脅，日後侯府遲早要個女主人，你隻要能咬牙扛住，便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費婷這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海芷荷偏頭看了她一眼，說：“路沒走到頭，誰知道後麵是什麼呢，早上還春光明媚，現在不也風雲無常，說變就變，人心似水，最是反複無常。”
費婷嗤之以鼻，咧著幹燥的嘴唇，笑道：“你這話說得有趣，他要是對阿離都能反複無常，轉臉就變，往後對你又怎麼可能始終如一。”
一音未落，費婷沒再等海芷荷開口，便馬鞭一揚，揚長而去， 她驅馬疾奔到鍾離身邊，扯著嗓子喊：“死心眼，勸不動，等著接你的班呢！”
鍾離搭也不搭理她，迎著凜風，馬蹄飛濺出泥水，雨已經下起來了，前麵汾州的地界已經明顯，城邊搭著涼棚在施放米粥。
秦桓側眸看了眼，對鍾離說：“耿詠德還是有手段，都這麼久了，還能湊得到米糧來分發。”
“貪官也怕狠人，” 鍾離被秦桓罩了鬥笠和蓑衣，在細雨中回眸，說：“耿詠德百官宴上驚天一奏，看著雖沒有立竿見影，但是卻真正掀開了一場暴風雨的帷幕，昭獄裏關著的那些錦州汾州的官員便是開始，他們不敢再將人逼狠了，狗急跳牆，到時候魚死網破他們貪得盡金銀也沒命花。”
秦桓伸手想捏人，見手被雨水打濕，便收了回來，衝鍾離笑道：“內子聰慧，有內子在側，往後便可高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