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兩……”
走出金鑾殿的南初弦掂量著到手的銀錠子,莫名覺得比以往的要重上不少。
“玉煙樓兩壺酒的價錢,竟然能大庇天下墮民俱歡顏。”
戰九霆抬手抹去她皺起的眉頭,勸解出聲。
“怪不得王丞相,滁州一年兩季稻,上半年大旱顆粒無收,下半年又遭洪水,不僅收成全無,蟹民賴營生的絨螯蟹死傷無數。”
“幾乎是整年,朝廷陸續撥了不少賑災款,眼下又逢萬朝會,處處用錢。”
南初弦仍舊不太能接受,“賑災款有沒有用到實處是另外一碼事。”
真花在百姓身上,用得著千裏迢迢,逃難到禦京?
心忖一番,琢磨過來不對勁,她偏著腦袋。
探究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皇叔你不對勁啊,怎麼替王丞相說話了。”
戰九霆仿佛是掐準了南初弦會那麼問,“隨本王去個地方。”
車夫駕馬一路出城來到北郊,他沿著岔路行駛了段距離,車道變窄馬車進不去,南初弦不得已下車步行。
約莫沿行百米,二人抵達目的地。
眼前的一幕,忽然化作千斤鉛塊灌在南初弦腿上,令她寸步難移。
同樣的人頭攢動,僅一牆之隔,城內金翠耀目,城外哀鴻遍野。
縱使王勉派人紮了營帳,依舊有不少新來的難民沒地方住。他們身著破舊不堪的衣物,席地而躺,臉上帶著疲憊與無助的神情。
有幾人注意到來了兩個陌生的麵孔,坐起身露出警惕的目光,蠢蠢欲動。
好在顧風及時趕到:
“王爺,隨屬下來。”
難民們瞥見他腰間的佩劍,無奈作罷。
打頭領著,顧風對於此處布局煞是熟悉,輕車熟路趕到中心區。
此刻,王熙魚領著幾名兵卒,忙著給難民施粥。
沒了往常的囂張跋扈,她挨個往碗裏盛滿粥,遇到老弱病殘甚至會多給上一點。
南初弦望著那道忙碌的身影,忍不住嘀咕了聲。
“怪不得回京後格外安分。”
換做往常得知戰九霆留她同寢,王熙魚勢必要追問清楚。
握拳放到嘴邊咳了咳,王熙魚方才意識到人來了。
交代了兵卒幾句,她讓出位置,幾個明白人找了個沒人的地方一塊兒談事。
“冬天要來了,喝點粥好暖身子。”
走了沒幾步,王熙魚攏緊自己的外衣。
“難多成災,災久必亂。”南初弦粗略了解完北郊的情況,事情遠比預想的惡劣許多,“不快些安置好這群難民,恐怕撐不過今年的冬天。”
“所以,真以為我爹愛參合接伴使那點破事,他是心係百姓罷了。”
王熙魚沒好氣的幫自家老父親說好話。
二十天何止是期限,擺明了是極限。
倘若聚集在城外的難民越來越多,臨近寒冬臘月,他們又居無定所沒有經濟來源。
極為惡劣的生存環境下,保不準有人選擇鋌而走險群起攻城。
“等會兒,不對啊,你在北郊施粥是怎麼知曉朝堂上發生的事,還有皇叔你不是回京沒多久,又怎麼……”
捕捉到兩人對了個暗晦不明的眼神,南初弦徹底明白了。
“你們三個聯合起來算計老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