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募捐救難
沙灣村村支兩委會關於發動群眾募捐,幫助程連臣籌集住院費的動議,通過村中的大喇叭傳遍了全村的各個角落,引起全村父老鄉親們的共鳴。對免去馬本庫的廠長職務,奪了磚廠的權拍手稱快,
多數人表示擁護,並積極準備參加募捐活動的同時,也認為這個錢應該有磚廠拿才合乎情理。少數人認為搞募捐是胡希能的圈套,擔心募捐款被他私吞了,因而,對參加募捐活動既不積極,也不情願。當然也有極個別的吝嗇鬼,一分錢當鍋蓋,對募捐一點兒態度也沒有。
黨支部書記胡希能卻對此事極為關心,開完會議後沒顧得回家,在飯店裏和田翠花吃了飯,就坐著紅色《桑塔那》轎車向縣城快速的駛去。
坐在車中後排座位上的男女二人,四隻眼睛對視著冒著淫光,兩隻靠近的手緊握著,似久別重逢地一對戀人。自從那天他倆鬼混的事,被趙桂芹逮住以後,田翠花一直沒敢再登他的家門,胡希能也沒有敢去找過她。今天,幹柴遇到了烈火,哪能不燃燒?在司機難以從鏡子中看到的死角位置上,互相摳摸著對方的“禁區”。
田翠花突然問:“她現在咋樣?”
胡希能有點兒摸不著頭腦,反問道:“你問的是誰?”
“淨裝憨,除了大奶奶還能是誰。”
“她挺好的,沒咋呀!”
“真的嗎?你別以為別人都不知道,其實早就傳遍了。”
“是嗎?”胡希能有點兒底氣不足的問。
“不信你問問二豐,是不是?”
他沒等問就主動說:“胡書記,田主任說的是實話。”
胡希能自言自語地說:“是誰向外說的呢?除了俺們四個人以外,沒人見到哇!難道……。”
任二豐急忙插話說:“胡書記,我向你保證,我沒有向外說。”
田翠花說:“事已至此,別瞎猜了。你也不想一想,有人去看大奶奶問起來,她能忍得住嗎?”
胡希能點著頭說:“有可能、有可能。”
小任問:“胡書記,現在去哪裏?”
他“啊!啊!”了兩聲說:“先去縣委吧!”
今天胡希能進城的目的主要是請縣委、縣政府的有關領導,出席明天在沙灣村召開的千人募捐大會。縣委書記楊萬新,縣長葛建國欣然同意,並當場拍板,縣四套班子和有關科室委辦局的主要領導都參加會議,還特意給宣傳部、電視台通了電話,要求他們認真搞好這次募捐活動的宣傳報道工作,作為一項政治任務來完成。
他倆告別縣委、縣政府的領導,坐上轎車來到賓館裏。胡希能下車後說:“小任,你去電視台跑一趟,問一問,明天錄像需要不需要派車接?”
“是。”小任答應著把車開出了賓館。心裏說,“你糊弄誰?你那點兒小把戲兒我還不明白。”他把車停在了路邊的樹蔭下,擰開錄放機聽起來。
俗話說,狗改不了吃屎,鴨子改不了呱呱。在妻子麵前跪著海誓山盟、痛改前非的胡希能難以自製,在賓館裏要了單間,迫不及待地和田翠花又折騰起來。
在他倆鬼混的賓館不遠,就是金臨縣人民醫院。因傷住院的程連臣,躺在縣醫院病房樓三層五室二號病床上呻吟著。清醒過來的他忍受著極大疼痛,咬著牙、含著淚堅持著,盡量不打止痛針,能省一分是一分。
而他的父親也在上錢愁,作錢難。住院才一天半,手術沒有做,王天龍、胡占禮給借的兩千元就用去了一半多,以後可咋辦?富家的孩子到這個年齡早就娶妻生子了,可是,因為家裏窮至今沒有上門提親的。本想指望兒子在磚廠多掙幾個錢,攢著蓋房娶媳婦,誰知又出了這麼大的事?孩子這一輩子算是完了。“唉——,屋漏偏逢連陰雨,雪上加霜啊!”又疼兒子又愁錢,老兩口真有死了的心。
下午四點多鍾王主任走進病房,認真查看了程連臣的傷口說:“後天上午做手術,望你們做好準備。”
程遠征說:“行,謝謝王主任,給你添麻煩了。”
王主任和王天龍昨天的一麵之交,卻印象很深,特別是聽到他幫病人借錢的事更加佩服。今天沒有看見他,隨便問道:“昨天和你一塊來的那個人是你什麼親戚?”
程遠征說:“和俺家既不沾親也不帶故。”
王主任猜測說:“不沾親帶故,也是莫逆不錯的好朋友。”
程遠征認真地說:“可惜,俺沒有那個福氣。”
“要麼他家是大款,趁錢。”他肯定地說。
程遠征搖著頭說:“也不是。他家雖然較富一點兒,也沒有大事兒,拉家帶口的也不容易。他是俺村剛當選的村主任,當過兵是黨員,心眼可好了,誰家有個事,幫忙的少不了他,誰家缺啥少啥,隻要給他說一聲,能幫多少幫多少,從不駁別人的麵子。要說有啥毛病的話,就是好認個死理,有點兒強脾氣。”
“是嗎?”王主任覺著不可思議。
是啊,在市場經濟的大潮中,錢——作為一般等價物的載體,其能量是不可小視的。錢就是能力、錢就是地位、錢就是王法、錢就是……。錢本來是個好東西,如果人為的把它的作用放大到極限,它就會跳出一般等價物的範疇,無孔不入的滲透到社會肌體的角角落落、方方麵麵,吞噬著社會肌體的健康細胞,腐蝕著人們的健康靈魂。
為錢而活著,固然是人類的悲劇,而沒有錢,人們很難正常的生活下去。錢對於正在住院治傷的程連臣一家來說,錢就是命。
程遠征一家的不幸遭遇,牽動著全村人的心。“二電台”馬英梅是位熱心人,一個勁地播放著:“咱這幾個院的,有的多捐點兒,沒有的少捐點兒,一點兒不捐說不過去。我帶頭捐二十元,你們就看著辦吧!”
她在做好近門親屬工作的同時,見人就說:“鄉親們,救人一命如造七級浮屠。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都是鄰家背舍的能幫多少幫多少,積德行善是修來的福。”逢人便講:“千年的鄰居,萬年的街坊,親不親故鄉人。能湊多少湊多少,修橋補路是做人的美。”她比幹部還積極。
村委會的委員們和黨支部的部分幹部也沒有閑著,分別到自己管轄的範圍內做著宣傳鼓動工作,並給親朋好友提了具體要求。雖然他們說著“你們當了官,親的已的沾不了光,還跟著倒黴”的牢騷話,但心裏並不反對,畢竟具有助人為樂傳統美德的人占多數。
而作為村黨支部書記的胡希能,卻在縣賓館裏和田翠花仍然難舍難離的相互擁抱著,訴說著被趙桂芹逮住以後的擔心之慮、思念之情,並商量著對付趙桂芹的所謂良策妙計。
胡希能鼓勵說:“甭管她,隻要咱倆心理有數,機會總比困難多。大不了出門玩,她還能天天跟著咱。”
“那倒是不假。不過,總不是長法。”
“是啊!那次在省城叫公安局逮住時,可把我嚇壞了,要是萬一給爆了光,我這輩子算是徹底的交待了。多虧了逮我們的那幾個人認錢不認法,放了我們一馬。”
田翠花說:“那次真危險哪!直到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些後怕呀!還是想個長遠之法吧!”
“花,你不用作難,辦法我早就有了。”
“啥辦法?”
胡希能買著關子說:“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為啥?”
“我想將來給你一個驚喜。”
“淨糊弄老娘,我不信。”田翠花噘著小嘴親了他一下說。
“花,是真的,誰要是糊弄你誰是……。”
“少XX囉嗦,快說吧!老娘都等不及了。”
胡希能瞅著她心急的樣子,吻著她的小臉蛋兒說:“花,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在燕南市給你買了一座小別墅,年底就裝修好了,到那時候咱倆不是原怎麼玩就怎麼玩嗎?誰能管的了。”
田翠花高興得幾乎蹦起來,她無以為報,再次以身相許,笑嘻嘻的趴在他的黑肚子上,讓他品嚐著女人的滋味。
當他倆走出房間來到收費室時已經六點鍾了,值班的林會計笑著說:“胡書記,您已經五次沒有結賬了,今天是否算一算?把賬都給結清了。時間長了我也不好向領導交待,望您理解我們的難處為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