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小石頭回來了，見姬承衍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可那些人沒有停下的意思，他渾身發抖，用最快的速度衝過去，“你們在幹什麼？為什麼要打他？”
小石頭個子很小，可還是想要解就姬承衍，他一把抓住龍哥的胳膊，又踢又咬，“你快放開他，快放開他。”
龍哥見是個小乞丐，想要推開他，可小石頭緊緊抓住他的胳膊，怎麼都甩不掉，他便揮起手中的刀，一刀柄砸下去，正好砸在小石頭的天靈蓋上，小石頭睜著大大的眼睛，身體滑落下去，倒在地上不動彈了。
見自己失手打死小乞丐，龍哥滿不在乎，查看自己胳膊上的傷口，嘴裏還罵罵咧咧，“真是晦氣，這小乞丐活得不耐煩了，竟敢咬我。”
周圍人見他如此凶狠，毫不留情地打死一個半大的孩子，紛紛低頭議論。
“看什麼看？不過就是個小乞丐，我不打死他，他也活不下去，今天真是倒黴，一個個都來同我作對。”
姬承衍眼前一片血霧，隻能勉強看到小石頭倒在地上，剛買來的烤鴨隨他一起落入塵埃裏，他甚至連咬一口都來不及。
巨大的悲傷湧上心頭，濃濃的血霧似乎被衝淡了一些，眼前小石頭的身影由模糊變得清晰，又再度變得模糊。
在這些人眼中，乞丐的命都是低賤不值錢的，竟然隨意就可以打死。可憐的小石頭，心心念念的想吃烤鴨，卻一口都沒吃上。
昨晚他還抱著自己說，遇到自己是他的幸運。怎麼能是幸運呢？自己現在根本是一個災星，無論誰遇到他，都會受到牽連。小石頭如果沒有遇到他，至少還能在街邊乞討，起碼可以活下去。如今他卻靜靜躺在地上。
“老大，我看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又多一條人命，”打手也看不下去了，停下動作看向龍哥。
另一個人也附和道，“是啊，這小子的命已丟了大半條了。”
“呸，他自找的，活該！”龍哥惡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招呼兩人大搖大擺地離開。
人群緩緩散去，姬承衍趴在地上動彈不得，沒有人上前關心他，甚至覺得他已經死了，應該離得更遠一點。小石頭子的屍體也就那樣躺在冰冷的地上。
姬承衍意識模糊，他努力攥緊拳頭，想要爬起身，卻沒有一絲力氣。
天公不作美，明明剛才還是晴空萬裏，此時卻下起雨來，豆大的雨滴打在他身上，冰涼得很，他依然動不了，雨越下越大，衝刷掉他臉上的血跡，鮮紅的血和雨水彙成一條小溪，緩緩流淌開。
姬承衍不知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如果不能，他就隻能以這樣卑微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他從來沒想過他會像螻蟻般任人踐踏。
不知在雨中躺了多久，他覺得意識一點點的抽離，最後終於抵擋不住，陷入沉沉黑暗。
再度醒來時，他已躺在屋子裏，外頭依舊是電閃雷鳴，大雨傾盆，他卻躺在幹淨的被褥上，身上臉上的傷也被處理過，他聞到熟悉的草藥的味道，睜開沉重的眼皮。
這是哪裏？小石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