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已將清心經送去絳心閣。夫人閣中君子蘭開了幾朵小花,夫人歡喜的不行,遣奴婢端了一品供小姐賞玩。”竹歡端著一盆繁花燦爛的君子蘭。

周書落眼看竹歡手腳麻利,換掉窗前的枯枝花盆:“這茶山嬌真可惜,本該三月抽芽,四月開花。”又轉頭問竹歡,“哥哥的院子可有茶山嬌一觀?”

“小姐迷糊啦。茶山嬌太嬌氣難養,大少爺嫌棄家仆粗手笨腳,一同帶去江南了。”竹歡回話,端著手中枯盆往院外拿去。

“是哇!不知道哥哥在江南可安好。”周書落撐著手肘,歪頭百無聊賴的一下一下點著君子蘭,心桔兩姐妹的死,父親密不聲張,沒有上達天聽。

“小姐,老爺派人去心桔城郊家中,一家四口全部橫死,桔心和心桔屋中搜出的首飾,皆是銅描金,剩下銀兩也查不出什麼。”

那日竹歡的話表明,線索真正斷掉,周書落也想過,去尋心桔口中的男人,猶如大海撈針,隻能不了了之。

蘭歡看周書落如此無聊,笑嘻嘻道:“小姐。城南有片粉櫻樹林,聽說景色優美,不如出府賞花解解乏。”

“行,取我的鬥笠來。”周書落軲轆大眼睛轉啊轉,當即拍板蘭歡的建議。

“小姐,能不能躲著竹歡悄悄去。竹歡跟鸚哥似的,念念叨叨沒完,咱肯定不能盡興。”蘭歡拿來鬥笠,期翼的看著周書落。

“這可不妥,竹歡一起,咱們也逗趣些。”周書落笑,蘭歡就是愛玩些,竹歡沉穩嚴肅,平日管著底下,難免蘭歡怵她。

“啊,小姐您果然不同意。奴婢輸了盤綠豆糕。”蘭歡難過癟嘴。

“竹歡盡陪著你打賭。那綠豆糕,小姐我替你出。”周書落戴上鬥笠,喚竹歡,三人出府。

春日裏,朝都南街,櫻花漫天,喧囂熱鬧,人來人往。

小攤販們嘹亮的叫賣聲,街邊食肆的撲鼻香氣,琳琅滿目的貨物商品,令人目不暇接。

陽光嵌在整條街上,南街鮮亮的熠熠生輝。

周書落一行興致盎然,蘭歡按捺住興奮,和竹歡寸步不離跟著周書落,生怕跟丟。

適逢一家酒舍開業,劈裏啪啦的鞭炮燃放,彩紙乍然紛飛卷起,兩個歡丫環捂上耳朵,笑嘻嘻的。

“小姐,南街果然熱鬧。”

“蘭歡,你可別光顧熱鬧,跟丟了。”

“回來時,買壺酒給爹爹嚐嚐鮮。”周書落鼻頭輕嗅,飄出的酒香,淡雅綿延,聞之欲醉。

突然一陣喧嘩:“牛驚了!牛驚了!快拉住它!”

自酒舍竄出一隻大黃牛,雞蛋大的眼珠通紅,哞哞顫叫,兩把黢黑的壯碩牛角,甩著柱子般粗的四隻蹄子,橫衝直撞。

“啊!三小姐!”有粉衣侍女尖叫,手中的糕點撒了一地。

隻見身著嫣紅色百褶羅裙的戴鬥笠女子,在黃牛正前方,轉身欲跑,絆倒在地。

紅色這麼一張楊,激地牛眼愈紅,加速向女子衝來。

周書落隻覺女子身形眼熟,來不及細想,隨手扯過攤位一塊灰色桌布。

步伐靈巧,越過滿地雜物,身若青燕,用力拉起腿軟的紅衣女子。

黃牛的尖角隻離十數厘,周圍嘶哈一片,有的甚至閉眼,不忍瞧下一刻的血腥場麵。

“小侯爺!”

“小姐!”

“三小姐!”

三處聲音不約而同響起。

周書落眼疾手快,皓腕轉圜,灰色桌布裹住女子全身,攬住腰,側身往無人空曠處閃躲。

有騎馬藍衣少年,蛟龍般矯健,越過她們頭頂,翻身騎於黃牛背,拳頭猛砸,大黃牛兩隻鬥大眼睛往上一翻,昏然倒地。

騷亂結束瞬息之間,藍衣男子跨步,衣訣翻飛坐回汗血寶馬上,居高臨下的望著周書落和被救女子。

旁邊百姓叫好陣陣,各自收拾起亂局。

酒舍老板出,身後有小二捧著三翁酒,急忙道謝,向紅衣女子致歉:

“多謝二位!多謝二位!否則今日老朽這酒館第一天開張,就要吃官司了。姑娘,你沒事吧?老朽贈你們幾甕新酒,當做賠禮。”

“三小姐,您可安好!誰要你勞什子酒,衝撞我們姑娘,隨我們去見官!”那粉衣侍女快步來,可了不得,拉著店家要去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