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夢裏水鄉,氣候適宜,周子珩往返幾月,不見萎靡,煨養的麵色紅潤,比離家時更精神些,人也壯實長肉。

周書落眉笑眼開地接過自己喜愛的糖果子:“哥哥可算舍得回來,茶山嬌在江南開花沒?江南可比朝都暖和得多,我屋裏的三月沒抽芽就枯敗了。”

“我說你怎麼盼我?原來惦記我的茶山嬌,已經送去花房了,還有幾株紫色風鈴子。”周子珩點點自己這性子嬌憨的妹妹,心思全然在吃食和玩樂,哭笑不得。

“你家珩兒和落兒感情真是好,為了區區幾盒糖果子,快馬加鞭,足足提前十日就到朝都,我這把老骨頭都顛散了。”

堂內走出珠圓玉潤、頭上插戴幾根金燦燦首飾,約莫四十的婦人,親熱地挽著洛薑的胳膊,身後一白衣妙齡女子。

“是哇,姨母,表哥那茶山嬌藏著掖著一路,沁善都沒有眼福呢。”那白衣女子如粉麵桃花,櫻桃小嘴彎彎。

讓周書落感到十分刺耳的聲音,正是前世來借住的穆沁善母女,這輩子居然還跟著哥哥一同回護國公府,正主在這,當麵上眼藥,周書落按下眼底的淡漠。

“隻是糖果子不易保存,茶山嬌嬌弱,所以才...”周子珩開口解釋,被周書落截斷:

“哥哥,人家話裏話外的說你冷落她們呢!不過我是哥哥嫡親的妹妹,自然要排在不相幹人前麵。”

“落兒,不可無禮。這丫頭嬌慣,向來聽不得別人說嘴她哥哥。”洛薑柔柔的抽出自己的衣袖,“這是你江南來的林柔姨媽,這是你穆家表姐叫沁善。”

柔姨媽和穆沁善臉青一陣白一陣,終究穆沁善能屈能伸:“沁善見過表妹,母親和我隻是羨慕,一時失言,沁善在這賠禮。”

“一時失言不打緊,希望以後表姐能以此為戒。阿娘,我回屋了。”

周書落意味深長的看著穆沁善,不忘要帶著,以防被穆沁善蒙騙的周子珩:“哥哥,一起啦!我還想聽聽江南的趣事。”

“阿娘,兒子告退。”周子珩懵懂的被周書落拉走了。

兒女退下後,洛薑和柔姨媽坐在椅子上飲茶說笑,一旁的穆沁善局促得很,眼神飄向廳外。

“妹妹,我這女兒最膽怯內斂,拘著她在我們身邊聽家常,怕是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不如讓她去和哥姐做個伴吧。”柔姨媽高談闊論後,和洛薑提議,嗔怪的看一眼旁邊的穆沁善。

“倒是我忽略了,燕娘,你帶表小姐去清霜苑,然後將清霜閣旁邊的垂柳居收拾出來。”洛薑了然,淡聲吩咐旁邊,看向穆沁善,“你若是和我家落兒說話累了,可以去垂柳居歇息。”

“多謝姨母。”穆沁善低眉順眼,跟著燕娘往清霜苑去。

周書落和周子珩並排走著,身後丫鬟遠遠跟在後麵,以防窺聽主子談論。

“林柔姨媽,穆沁善?哥哥怎麼遇到這出五服的親戚的?竟還帶回府,莫不是真像妹妹說的,被江南迷了眼?”

周書落對林柔母女很感興趣,上輩子哥哥重傷在床休養,她也流言滿身,終日在閨房,沒怎麼了解過這兩人的來龍去脈。

“什麼呀,姨媽來外祖家求醫,外祖念舊情,適逢我歸家,就讓她們隨我上朝都。”周子珩撓撓頭發,“說不定能遇見醫師有根治的法子。”

“治病?”反複在周書落嘴裏咀嚼,穆沁善身體康健,可沒有什麼疑難雜症吧。

她現在知道自己有孕嗎?特意上朝都尋摸個冤大頭嗎?周書落一臉菜綠色,看著旁邊的周子珩。

“你這是什麼眼神?對了,這個表妹,和你上次提的女子差不多樣貌誒,我剛見麵還嚇一大跳,落兒你認識穆沁善嗎?”

周子珩不知道怎麼回事,被妹妹看的腦袋綠綠的,避開周書落一言難盡的眼神。

“嘿嘿不是啦。我是想要哥哥小心壞女人的圈套呀。誰知道表姐這麼符合我捏造出來的形象,凡事不會空穴來風,哥哥可離表姐遠些,以防萬一。”周書落捂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