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歡,你先回府吧。去告訴舅舅,不必遣家仆找人了。”周書落走在江南街上,想著綠衣之死和五皇子。
“小姐,你不回去嗎?”沉歡亦步亦趨跟著,沒有離開的意思。
周書落凝望著江南街:“我想一個人走走。”
“小姐,夫人特意囑咐我們了,不可以再讓小姐單獨出行。”沉歡搬出洛薑這尊大佛。
周書落果然沒有趕人,蹙眉:“舅舅那,是要去給個消息的,那女子當街橫死,無人可尋回去。”
沉歡:“小姐放心吧,方才劉石管家和奴婢一起來的,他知道如何回稟大老爺的。”
周書落心潮起伏,懶得趕走沉歡:“那你就陪我走走吧。”
走到熙熙攘攘處,彌漫著各色脂粉香氣,女子的嬉笑挑逗聲愈加清晰傳過來。
江南洪水消退,這些花街店鋪也熱鬧開張。
沉歡對眼前地方喜歡不來:“小姐,前麵是花街,咱們還是換道吧。”
“沒事。醉煙坊似乎就在這裏麵,我去瞧瞧胭脂究竟如何好。”
周書落走著走著,到了那日尋洛穗表姐路過的處所,想起醉煙坊,本欲離開的心止下。
“原來小姐想買胭脂水粉。做正經生意便罷,偏偏開在這烏煙瘴氣的地方。”沉歡捂著鼻子,麵露嫌棄。
“這地方聚集三教九流,消息流通,最為便利。”周書落此話別有深意。
醉煙坊大門敞開迎客,裏麵空無一人,有好客的老鴇朝店鋪裏招呼一聲:“薛媽媽,有客來。”
“姑娘出手真闊綽!”老鴇喜笑顏開地,拿著剛得的賞銀走了。
“姑娘看著眼生,第一次來醉煙坊吧。可有什麼看中的。”
薛映月堪堪換下黑衣,走出來看見周書落,稍許不自然,很快被笑容掩蓋。
“薛掌櫃看我眼生,我卻覺得早上剛見過掌櫃呢?”
“小姐說笑了,正經閨閣女子,怎會拋頭露麵來此處。想必小姐經常光顧花街,見過幾麵薛媽媽罷了。”跟著出來的綠袖,沒好氣的嗆聲。
薛映月:“綠袖,你太多嘴了。別杵在這,去把新出的胭脂拿過來,給客人看看。”
“這丫頭嘴皮子如此厲害,薛掌櫃可要多加管教。”周書落話鋒一轉,“剛剛我便見一綠衣女子,因為口舌堅硬,在城門口當街橫死。”
“是哇,那場景可怕得很。這位丫頭若管不住自己的口舌,恐怕日後也會遭此橫禍。”沉歡一唱一和,添油加醋。
“劈裏啪啦”,綠袖聽到主仆二人的話,手中的胭脂散落一地:“你們說什麼?死的是誰!”
“咦?小姐,這丫頭和那死去的女子,都是穿著綠衣裳。難不成就是薛掌櫃店裏的丫頭?”沉歡瞪大眼睛,故作震驚。
周書落從頭到腳端詳一番綠袖:“正是呢,看薛掌櫃這丫頭反應,倒像認識那女子。”
“盛夏多愛清新之色,不知是哪家的好女子這樣命苦。”薛映月麵苦擠淚,複笑吟吟拈過手帕指指綠袖。
“我這丫頭年紀小,乍聽到死人,怕是六神無主了。綠袖,你去後麵整理箱籠,讓桃兒重新選些胭脂過來。”
“薛媽媽,不如我奉盞茶給客人。”綠袖麵對著薛映月,滿眼惡意朝向周書落。
“不必,你還不快去。”薛映月了解綠袖,這是想奉茶下毒,催促綠袖退下去。
“是,薛媽媽。我去叫桃兒。”綠袖按捺住心底憤怒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