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官員來了,卻不是縣令,是位姓林的州判。
聽說這位州判是個探花郎,朝堂上前途無量,有望步步高升,不曾想毛遂自薦當個芝麻縣令,來管理江南庶務。
皇帝念他文采斐然,可堪大用,不忍官微權小拘束他,給了他正五品州判。
“這州判看著真年輕。”
“何止年輕,有些眼熟哇。”
“聽說是個探花,這長相,我看該是榜眼!哈哈哈哈哈!”
“這轎子裏是他夫人?真是好福氣!好香哇!”轎子經過,百姓撲麵芬芳。
“你別是傻了,這香味是醉煙坊的月蕊俏!”
“怎麼可能,就是轎子裏傳來的。或許是醉煙坊胭脂賣到朝都了。”百姓自言自語。
......
一時間江南街上熱議沸騰。
這幾日街上熱鬧,周書落並沒有出門,倒是幾個姊妹各自去外麵店鋪忙活,乍聽說洛蕎病了。
周書落來到洛蕎所居“明月閣”探望,掀開珠簾,洛麥的聲音從內室可是傳到側間了。
洛麥陡然瞧見周書落,忙招手:“書落妹妹,你來啦。快進來坐,嚐嚐新做的山楂卷。”
周書落將手中東西放下:“我聽說蕎表姐身體不適,帶了些藥膳。可還好?”
洛蕎躺在床上,床幔都放下來,遮住了她的模樣,隻得見影影綽綽。
“沒有什麼大事,醫師幾劑苦藥下去,休養幾日就好。”洛蕎溫柔的聲音從簾子後傳來。
“那就好。剛才你們說些什麼?我可否湊個熱鬧呀。”周書落拈起山楂卷,酸甜可口,的確好吃。
“我們在說新上任的州判,他乍然回江南舊處做官,也不知是何感想。”洛麥帶著笑意接話,“明日他宴請江南富戶,給我們家也發來請柬。祖父讓我們二房、三房去。”
周書落不解:“江南舊處,州判是江南出去的人?”
“哎呀!你不知道,那州判是我外祖父學生,前年中的探花。”洛麥絞盡腦汁,“叫什麼來著,約莫姓林還是姓穆?”
洛蕎一清二楚,像特意記住他似的:“林浮橋,祖父誇他天資極高,不想隻中了探花。”
周書落聽明白:“原來有舊,那定會邀你們祖父前去呀。”
“祖父沉溺教書,最煩交際,是不會赴宴的。”洛蕎是知道祖父性子的。
“啊!對,林浮橋。這些不重要,洛蕎定是去不成,好書落!我一人無趣,你陪我一起去吧。”洛麥水靈靈的眼睛亮晶晶地,如玫瑰花瓣的雙唇嘟起,做盡撒嬌女兒態。
周書落沒有推拒,當做出門散心:“若是二舅媽她們應允,我自然陪你。”
“嗯嗯好!姐姐,山楂卷還用些嗎?”洛麥將碟子山楂卷遞到床前。
“嗯,這藥太苦,我得多吃幾顆壓一壓。”洛蕎自帳中伸出手,隻見裸露皮膚處許多結痂水泡,大片泛紅,觸目驚心,“還有,我並沒有說我不去呀。”
“你這樣怎麼去?”洛麥瞠目結舌。
床上的洛蕎垂下眼眸道:“醫師說悶著不利於養病,我帶著麵紗不嚇著別家就是。”
最後一句話,洛麥還以為惹洛蕎傷心,趕緊應承:”我不是這個意思。好啦好啦,一起去。誰敢笑話嫌你,看我和書落揍她就是。”
屋裏都被洛麥逗笑。
方才驚鴻一瞥洛蕎症狀,周書落不放心地問:“蕎表姐,你這?怎麼好端端的,染上這些,好似是風疹,卻又不像。”
洛蕎摸著胳膊上痘痘:“醫師也說是風疹,我可能誤食了什麼。可我從小並未有忌口之物,所以不得而知。”
“前日我們在晏織坊,擇看新製的蓮絲紗。回來時,姐姐馬車上就發疹子了,把我嚇得呀,以為姐姐要破相了。”洛麥拍拍胸口,後怕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