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素硯看向麵前碟子,整整齊齊,恰好十顆桑椹。
“我也是生養過的,且都問過禦醫。”嫻貴妃拈起一顆,“嗯,汁甜如蜜。你雖不饞,可是肚裏的昶稷饞呀。”
提到昶稷,秋素硯緊繃的臉鬆動,拿了一顆桑椹,的確甘甜。
結果昶稷居然踢了踢肚子,忍不住吃了第二顆,便沒有再動。
“皇上駕到!”
璟朔明賜名後,經常來東宮看望皇孫,能碰見是理所應當。
異口同聲:“參見陛下。”
“皇爺爺!”
唯獨璟灼高興地跑過去,剛吃完桑椹的手,在龍袍上留下好幾個紫印。
秋素硯看著上竄下跳,猴似的璟灼,十分無奈:“灼兒,不得無禮。”
“不用拘禮。來,讓皇爺爺抱抱灼華,嗯!輕了些,定是不省心滿皇宮亂逛。瞧這小花貓似的,哪裏弄的?”璟朔明沒有介意,反而抱起璟灼。
璟灼手上拿著半顆桑椹,給璟朔明看:“是嫻娘娘送來桑椹,特別甜,灼兒貪吃了許多。”
“嗯,朕記得琉球灣運來新鮮鳳梨,你喜歡這些果子,都送去鳳澤殿。”
“謝皇爺爺賞!”璟灼把半個桑椹丟進嘴巴。
璟朔明餘光瞥見嫻貴妃,語氣肅然,“嫻貴妃,你很少來東宮走動。”
“太子妃即將為您誕下皇長孫。妾身為妃嬪,理應關心太子妃。以前少來,是怕擾太子妃安胎。如今五月胎穩,妾才敢盡責,陛下勿怪。”
嫻貴妃的話句句在理,真可謂講到極致,話術精湛,明顯取悅了璟朔明。
周書落充當背景板,聽了半晌嫻貴妃的話,從太子妃到陛下,話術精湛,全然是個慈愛長輩、柔情妃妾。
她深知嫻貴妃佛口蛇心,今日不請自來,毫無目的的事情,貴妃不會做。但周書落猜不出,隻能靜觀其變。
璟朔明稍微放軟語氣:“你有這個心很好。”
“陛下伏天看望太子妃,定然口幹舌燥。臣妾帶了桑果漿水,生津止渴,妾伺候陛下用。”
“好,朕嚐嚐。”
嫻貴妃豐潤白皙的手,接過宮女食盒裏的茶盅,桑果漿水,紅中透亮。
璟朔明欲飲,被痛呼聲打斷。
原來秋素硯感覺肚子,突然抽痛:“我的肚子,好痛!”
“母妃!”璟灼焦急跑過去,一句話沒說完,開始捂住肚子,“灼兒也覺得肚子疼。”
“這是怎麼回事!”璟朔明麵色鐵青,推開嫻貴妃,“章禦醫!”
章太醫戰戰兢兢:“不會無緣無故腹痛,太子妃殿下隻是方才用了桑椹。”
灼華郡主和太子妃同樣症狀,璟朔明幾乎定罪,不知所措的嫻貴妃:“嫻貴妃,你好大的膽子!”
“陛下,妾沒有哇!太子妃怎能汙蔑我!”嫻貴妃堅韌如蒲柳,雖然身軀顫抖,強硬反駁。
罕見地沒有跪下,做小伏低,嫻貴妃不同往常的行為,周書落隻覺得前所未有的警惕。
“證據在此,你敢喊冤!”璟朔明眼中閃爍冰冷怒火,啪的把碟子扔出去,桑椹掉落一地。
嫻貴妃泫然欲泣:“陛下,妾有孕三月,剛才也吃了桑椹,不關妾的事。”
璟朔明不發一言,嫻貴妃竟是舉起手中漿水,一飲而盡:“陛下若不信,妾飲下這杯漿水,自證清白就是。”
“嫻貴妃等等!”目光來回在太子妃和璟灼身上轉,周書落想到什麼,想阻止,嫻貴妃卻迫不及待飲下。
“書落姑娘想說什麼?”嫻貴妃挑眉,有意舉起茶盅,喝得一滴不剩。
看著嫻貴妃玩味表情,周書落心底一沉:“陛下,容臣女稟。午膳有軟汁鴨羹,鴨肉與桑椹同食,易引起腹痛。”
有宮女答:“午膳太子妃胃口好,確實多用了軟汁鴨羹。”
章禦醫隨即明悟,搭脈,附和周書落:“相生相克,二物確不能同食。太子妃腹中皇子無恙。”
寒至扶住嫻貴妃:“娘娘!娘娘!陛下!娘娘見紅了!”
嫻貴妃臉色煞白,她今日一身白衣,下身被鮮血染紅,在她們說話之時,淅淅瀝瀝淌了一地。
李禦醫臉色鐵青:“糟糕!貴妃娘娘體質屬寒,萬不可多食桑椹。剛剛娘娘為自證清白,飲下漿水!此刻性命攸關!”
璟朔明知道自己誤會嫻貴妃,飛奔抱起搖搖欲墜的嫻貴妃:“嫻兒!你怎麼這麼傻!朕當然相信你!現在怎麼辦!快說!”
李禦醫:“為今之計隻有灌下紅花,將體內死胎墜出,方可保命!”
“快,擺駕昭蘭殿!”
璟朔明和在場禦醫,全部離開東宮,隻剩下滿地血,提醒剛才發生了什麼。
秋素硯顧不得肚子抽痛:“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