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湖數人落水這麼大動靜，湊熱鬧這種事，自然是許多人聞風而至，倒引來個意想不到的人。
“周姑娘推人入水的手法，很嫻熟哇。”
迎麵的那棵大槐樹後，隋季環住雙臂，倚著樹幹，看完全程，對周書落的小動作一清二楚。
遇見人便罷，偏這人難纏愛管閑事，周書落心裏咯噔，皮笑肉不笑:
“起秋風，塵土最多。隋小侯爺莫不是看花眼。小女著急回府，恕不奉陪。”
周書落略略欠身，略略欠身，帶著丫環們往護國公府去。
後麵腳步亦步亦趨，走著走著，隋季非但沒有改道，反與周書落並行，幾個丫環倒是被擠到後麵。
“隋小侯爺，你跟著我做甚？”並行卻不說話，周書落疑惑不解。
心中嘀咕，難不成這廝今日打定主意，要為傅瑤芷討回公道，為難她。
周書落這麼問了，隋季順杆爬，問出心中所想:
“為何推傅瑤芷入水？因為她搶了你的姻緣，還是另有隱情。你似乎對她總有敵意。”
隋季他本就是好奇心很重的人，遇事不明，決計要求得一知半解方休。
聽到這幾個問題，周書落停下步子，正色:“隋小侯爺，你我並不相熟。你以何身份對小女追根究底，傅瑤芷的愛慕者麼？”
“愛慕？並無，她隻是像我早亡的妹妹。”隋季一頭霧水，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是說落水之前的她很像。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周姑娘。”
“小女畏水，傅瑤芷卻想推我入水，置我於死地。小女以其人之道還其彼身罷了。”
周書落嘴巴微抿，說完，邁開大步，意圖把隋季甩在後麵。
奈何隋季不依不饒追上來:“不是為這個。周姑娘是不是也覺得，眼前的傅瑤芷並非傅瑤芷？”
像打開了某個閥子，初見那個小圓臉女子、萬壽節驚鴻一瞥、平澤別莊喚她恩人姐姐的傅瑤芷。
一切不尋常，因為隋季這句話，所有細節連在一起，有跡可循。
隋季看周書落沒吭聲，步伐卻慢下來，儼然聽進去他的話，沒有出聲打擾，等待周書落開口。
周書落沒有說出認同之語:“沒想到隋小侯爺，還相信怪力亂神的東西。”
隋季一直注意後麵動向，語氣懶散:“你看，落水之後。她的表情不一樣了。”
周書落向後看，正對著清醒的傅瑤芷，那女子顧不上嗆水的難受，臉頰漲得通紅，瑟瑟發抖，惶恐不安。
即便遙遙相望，她仍然精準找到周書落、隋季的方向，嘴型依稀辨認出:“她不是我！救命！救命！”
隨後傅瑤芷張牙舞爪、瘋癲憤恨的眼神，怒對周書落。
轉變突兀，平澤的場麵曆曆在目，周書落心神一震。
觀此變臉，隋季似喟歎，似唏噓:“消失了，真是曇花一現呢！周姑娘想知道什麼緣故嗎？”
“不想知道，她的事與我無關。”
隋季向來沒有別人不聽，就噤聲的習慣，說起段自家往事:
“我妹妹阿箐，曾有過同樣症狀。那次她幾乎瀕死下殯，卻活過來了，性情大變，言行無狀。最後我母親認定妹妹不再是妹妹，夜深人靜時掐死妹妹，自己懸梁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