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成望著她到外屋忙著張羅飯菜的背影,緩緩淡卻了嘴角的笑意。一種濃得化不開的心痛追著她傾城的背影而去。如果,彼此笑容背後,流著的不是淚;如果,彼此笑顏背後,心不是刀刻般的疼痛。如果……
“你看我做什麼,吃你的飯!”
連苼大口扒拉著飯菜,她是早已餓翻了,雪成端著碗,握著筷箸,卻隻是看她。
“我覺得,看你就很飽。”雪成淡淡道。
連苼噴出一口米飯,芳容忙拿帕子來擦,連苼瞪了雪成一眼,“你不吃飽養好身體,怎麼盯著我,當心我真爬牆!”
雪成噙著溫暖的笑,不鹹不淡說:“什麼牆敢讓你爬,那‘它’一定活不長久。”
連苼又噴出一口菜湯,芳容從容的拿帕子來擦,連苼更用力瞪了他一眼,“到底是誰把你帶壞的?奇怪。”難道真的是她以前看走了眼?她一直以為如果慕容雪成不算正人君子,那這世界上都是小人。
雪成眸中透出無垠寵溺:“我一直如此。隻是我的壞從來沒有發揮的餘地,不知為什麼,現在隻想對你使壞……”
連苼再次噴出一截雞腿!“這飯沒法吃了!”
……
“這些公文我可以批得了,你先回宮安寢,今天吃了酒睡晚了明早該頭疼了。”
書房裏,公文案前,用過晚膳的雪成繼續埋頭批閱公文。
連苼卻怕自己一個人待著,會無法抑製那一股錐心般的痛,無法自製的想到那個人。她寧願和慕容雪成兩個人都虛偽的藏起眼淚和心痛,隻是以微笑示人。彼此吵吵,彼此鬧鬧,就這樣麻木著自己過下去。
“這麼多公文,不是一天兩天能完的。趕著做完,你的身子現在還吃不消。我幫你吧。”
連苼招招手,示意福喜公公拿文房四寶,搬凳子椅子。
雪成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也好。”
兩人便比肩坐在紫檀書案前,各自埋頭批閱累積的公文,然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聽說天保來找你了?”
“是……吵著讓我跟父皇說,他還不想成親。”
“這件事可難。恐怕沒有辦法。他已經封了錦王,又滿十九。”
“聽說你先回了趟家?”
“你該聽說了,南隱國開戰。”
“也不過你回之前剛得知密探送來的消息。”
“她此時已經走了。”
“嗯,走了就好。拖得久了並非好事。”
雪成將批閱好的幾張公文放到一旁,又接過子陽遞給他的一疊放在桌麵,將筆擱下,翻開公文細看,“對了……今日送來的公文中,有一本提到林家堡有一夥排幫,年末時在燕河官家河道上劫了一艘官鹽,後經查實,這批被劫走的官鹽很可能運往西南的城鎮,那些缺鹽的地方。這次事情可是你凰門會所為?”
“說是官鹽,現在的鹽道已經被私手壟,斷。西南缺鹽的地方鹽價抬高得離譜,民間有人看不慣是自然的。不過這次事情應當與我凰門無關。大概是……”
“你知道是誰***控了這夥排幫?”
“我所猜不錯的話,應該是他了。”
連苼舉著毛筆,側頭望著雪成,笑了笑:“前武林盟主之子。”
雪成接道:“那自稱明夜的人?”
連苼道:“也不知他們現在如何,從大內天牢出去之後,我倒是挺想再見一見。”
雪成忽然歎息一聲道:“綠林好漢爭相而起,朝廷紛爭跌宕未平。如此也非長久之計。雖可解一時之急,卻也打亂了社會的秩序。得江山易,守江山……難。”
“二位殿下,門外婁統領求見。”
這時候外頭響起小太監的傳話聲。
“宣。”
“嗻。”
很快隨著錚錚的腳步聲,婁雙泰跨著腰刀,穿戴一身閃亮的鎧甲走進來。
“卑職給兩位殿下請安。”
“免禮。婁統領此時過來是有何事?”雪成問。
婁雙泰將一封信交給連苼,“太子妃殿下,此乃卑職所得信箋。此人闖入皇宮,身手了得。卻隻匆匆將此信給了卑職。卑職見信上所寫,想想後,遂帶來見太子妃殿下。”
福喜公公已將信呈給連苼,連苼展開閱覽,笑道:“說曹***曹***就到。多謝婁統領,並無多大事情。不必驚動旁人了,此事下回必不會再犯。”
婁雙泰拱手作揖道:“如此卑職就放心了。先行告辭!”
“是他?”婁雙泰走後,雪成問道。
“是明夜。邀約我明日宮外相見。”
“他還真是膽大,敢擅闖皇宮遞信給太子妃。”雪成淡淡道:“早知如此,當日便不該放了他走。”該死啊,鉤引太子妃都敢勾到他家門口來。
“既然明日有約,那這些公文就麻煩太子殿下您親自處理了。我得睡個飽足的美容覺。”連苼說罷還滿麵笑意的起身伸了個懶腰,“我就先回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