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察覺到有人靠近，鐵鏈動了動。
唐千悠緩慢抬起頭，看到了站在遠處的少年。
她隻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視線。
“母親。”
唐霆喊了一聲。
唐千悠半天沒說話，直到他吩咐人將刑罰鐵鏈鬆開，她才抬頭，語氣冰冷道：“你來幹什麼？”
“唐纓想用你來要挾我做什麼？”
無事不登三寶殿。
她太清楚唐纓的處事風格了。
把她關在黑水塔這麼多年，沒有處死她，不就是留著自己還有用處嗎？
唐霆離得近了，他也看清了母親眼底的冷色。
母親對自己是厭惡的，這一點他從小到大都很清楚。
“唐清如和唐歸晚在幽京，本來是想請唐歸晚回來的，但底下的人辦事不力，得罪了她。”
“唐歸晚師承紫雲門，唐尹月死了。”
唐霆解釋。
這是十多年來母子倆第一次說話，但一點也沒有母子間的熱絡。
唐千悠冷笑了一聲：“請回來？難道不是抓回來嗎？”
“唐歸晚已經成年，唐纓還想抽取她的靈質？”
“她就不怕這一次的反噬會要她的命嗎？”
唐霆看著她許久，問了一句：“您後悔過嗎？”
唐千悠：“後悔？我唐千悠做的事情從不後悔，此生唯一後悔的事情是喝了唐纓的那杯酒。”
唐霆俊美淡漠的臉上出現幾絲裂痕。
那杯酒……才有了他。
“老祖宗說，這件事情需要您去辦。”
“當年是您幫了她們母女，您去辦，她們會回來楓葉穀。”
唐霆抿了抿唇，始終沒將藏在心裏的問題問出來。
他一直記得那一幕。
那天，他慶幸母親來了，救走了那個小妹妹。
他也一直期盼著，希望母親也能帶走他。
他從未牽過母親的手， 也從未得到過她的擁抱。
他以為那天那樣的情況，母親或許會抱一抱他。
可是沒有。
母親隻是看了他一眼。
抽取靈質失敗，老祖宗遭到反噬，他作為受用者，中途被打斷，他也受到了不小的傷害。
為此他在穀中閉關十年，從未見過任何人。
十年裏，和他相處的隻有花蟲鳥獸。
“那個老怪物真是把你也教成了一個小怪物。”
唐千悠冷嗤。
對於這個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唐千悠心裏更多的是惡心和厭惡。
哪怕曾經有那麼一絲絲母性，但被唐纓的利用、設計都磨滅了。
唐霆目光黯淡了一下，心裏不免苦笑。
老祖宗也有算計失策的時候。
母親根本就不在乎他的。
拿他的命來威脅母親，不會有任何效果的。
盡管來之前他心裏就已經很肯定了，但他還是想試一試。
萬一呢？
但沒有萬一。
他的存在對母親而言，是一種恥辱。
“老祖宗讓我把這個交給您。”
唐霆把那枚金色的口笛摸出來交給她。
看到金色的口笛，唐千悠眼神一亮，幾乎是抓過去的。
她握著口笛，眼圈有些泛紅。
“你去告訴她，我不會動手，我可以轉達她的意思。”
“至於來不來，是她們母女自己的選擇。”
唐千悠應承。
唐霆心情複雜，還是點了點頭。
出去的時候，他吩咐下人安排好住所，選在了一處小竹林。
“這裏僻靜，靈氣充沛，適合您養傷。”
“去吧，不用在我這裏假惺惺，我不需要。”
“你明知道我對你不會有任何情感，你不需要試探我。”
唐千悠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