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覺得這個玩笑真是不錯,但現在卻完全沒有同感。
“姐姐,你慢點來,我換個問題,你們是不是有個叫‘Apple’的信托,受益人是誰?”
賈琳哈哈大笑起來:“好吧,那我就讓你死一下心。這你是查不到的,因為這裏麵有個精妙的設計——在收購浦興銀行法人股的時候,如果信托計劃資金直接出麵,那如果後來誰認為其中有貓膩要查的話,是可以要求公布的,一旦到法庭上,就沒有秘密可言了。現在的做法是,以泰達信托的名義將股權拿下,然後再轉讓給‘Apple’計劃,這樣一來,誰也沒有理由要求司法介入了……”
袁得魚說:“真是太精明了,你也獲利不少吧!”
“40倍總是有的!不然我哪來錢投資你的公司啊!小乖乖,我們快進入正題吧!”
“我有個癖好,我喜歡從背後,這樣可以發揮我的長處……”
“原來你那麼壞……”賈琳背過身去……
袁得魚站起身,哈哈大笑:“我拿到鑰匙了,謝謝你啊!”
“你個小子,不是喝酒了嗎?”
“酒都在這裏……”袁得魚指了指自己的外套袖口。
他快速打開抽屜,取出了他想要的東西:“都說反腐鬥爭離不開你們女人,還真是一點沒錯!快告訴我,他們把人藏哪裏了?”
“聽說,今天唐煥在望日出沒……”
“望日,這不是你們過去一起合夥開的黑店嘛……”袁得魚想起那個黑店後麵的那棟小樓。
“相信我,我現在與他們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了。”賈琳心服口服地說,“我果然不是你的對手!我現在真的好恨你的聰明!”
“什麼聲音?”
袁得魚聽見,那放聲大哭是從手機裏傳出的——他把電話拿起來,愣住了,竟然是許諾的聲音。
原來,剛才在床上的時候,錄音狀態的手機沒有鍵盤鎖定,不小心按到了通話鍵。
袁得魚一慌,心想,天哪,不知道她會聽到什麼:“諾諾,是諾諾嗎?”
這可能是許諾生來經曆的最痛苦的十多分鍾。
她剛才就像一塊僵死的木頭一樣,用難以言狀的複雜心情聽著袁得魚與老女人調情。
她提心吊膽,擔心那個她無法想象的事情發生。但漸漸地,產生了一種無力的絕望,她希望自己趕緊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一分一秒也等不下去!她隻想哭,大聲地哭,但她一直強忍著。
袁得魚,是她一直以來都那麼信任的人。她早就把他當作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她內心裏那個完美的、她一直小心翼翼維護著的信仰,驟然間崩塌了!
盡管他們之間沒有明確的承諾,但她一直記得在外灘路邊,清風撩起自己長發時,袁得魚輕輕地說:做我的女朋友好嗎?那聲音溫柔得像春風吹拂,她的心頭充滿了溫暖的顏色。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自己已經被拋棄了嗎?他不是自己所想象中的樣子了嗎?
許諾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她氣惱地摔了那個她剛剛擦幹的杯子,杯子上的兔子裂成了好幾塊。它們無辜地看著她。
“我的心痛死了!為什麼我會喜歡你啊!”
許諾絕望的哭泣聲讓袁得魚難過極了。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決然的忙音。
袁得魚有種從天上墜到地上的崩潰感,但他還是強忍住了這份感覺。
他沒時間解釋,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他必須快點趕到望日。
賈琳倒是有幾分歡喜,在袁得魚走出門的瞬間,她沒好氣地說:“我說,天才,你真的對我一點興趣也沒有麼?”
三
袁得魚拿起照片,直接往賈琳告訴他的藏人地點奔去,一邊打電話給吳恙。
這是個他並不陌生的地方——因為那個地點,曾經發生過一場血案。就是那個地方,就在兩年前,他跑到這裏,把傷痕累累的丁喜抱到醫院。
望日會所後那座三層高的小樓,在深夜還透出昏黃的燈光。
袁得魚在望日那裏沒等多久,吳恙就來了。袁得魚發了地址給他。
吳恙說:“要不要叫警察?”
袁得魚說:“先不要打草驚蛇,我已經設好了一鍵撥出,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就把警方召過來。”
他們轉過一樓拐角,那裏有部破舊的電梯,但完全沒有燈光,看起來像是沒有電的廢棄電梯。在電梯旁邊,有一道安全出口,推開後,露出一條狹長的樓梯。
“我們從這裏上去!”
吳恙這個書生從來沒見過這般場景,心裏有點害怕,但還是壯膽跟著袁得魚上了樓。
走廊裏灑下暗淡的燈光,地上坑坑窪窪,還滴著水。
“聽——”袁得魚意識到,走廊盡頭有一些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