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用我自己最大的能力,把事情縮小到能控製的範圍內,但我估計,還是會有犧牲品,這是我不能控製的……”邵衝的語氣中也透出一些憔悴。
“如果真的追查起來,孟益、賈波他們,估計難逃幹係……不過,我有這自信,尚且沒什麼人能解開我們設下的資本迷局……”
邵衝故作輕鬆而大氣地說:“沒事,什麼困難,我們都能挺過去的。”
邵衝忽然回想了自己在北大的時光,那時候是多麼意氣風發,他們繼承了西南聯大的血脈,他還曾一起跟師兄們高唱西南聯大的校歌《滿江紅》:“萬裏長征,辭卻了五朝宮闕……千秋恥,終當雪。中興業,需人傑……”如今他與他的兄弟們可能到了一個危險的時刻。
他想起大學期間的平靜,那時的他們是多麼優秀,雖一貧如洗,卻很富足。他們哥幾個至今都會在喝酒時緬懷一下大學往事。
幸好這個坎很快就過了。
紀檢部的結果給了邵衝一顆定心丸。
紀檢部的結論是——那段時間,證監會正在著手研究基金公司開展專戶理財業務以及基金投資股指期貨等金融衍生品的相關政策。這次旅行是為了學習海外經驗。經批準,一些官員組團赴英、法兩國的資產管理公司考察——至於基金公司擔負的人均3萬元的消費單,是因為唐燁所在的基金公司相關高管人員在其外方股東單位,款待考察團的一些禮節性工作餐。
這場最靠近邵衝的風波,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平息了。
五
許諾坐在喬安跟前,她們已經很久沒坐在一起聊天了。
許諾還是一如既往對著喬安笑嘻嘻的,但卻無法掩飾她的低落。
“姐姐,我真羨慕你。”許諾感受出喬安現在的幸福。
喬安笑了笑,一臉沉浸在愛情的滋潤中:“我真的沒想到他突然這麼勇敢。”
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傻,一直沒意識到吳恙對自己默默而細膩的關心。和他在一起後,她才發現,原來男生的心思也可以那麼細膩,會替她想很多事。她幾乎被一種全方位的關懷征服了。她想,這或許就是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沉靜的力量,不張揚,卻含著可以期待的持久。
喬安望著許諾:“袁得魚對你不是挺好麼?”她發現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那麼輕鬆,原來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放下了,這個發現讓她安心、自然。
許諾想起那件事,還是覺得有些委屈。
她想起這段時間她都沒去上班。袁得魚給她電話她也不接,去她家裏找她,她也不開門。
許諾倒不是不想見到他,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麵對他。
“我們一直是普通朋友罷了。”許諾有些酸楚地說,“再說,我們並不合適,不是麼?”
喬安驚訝許諾的變化:“怎麼可能?難道袁得魚欺負你了?”
許諾的眼淚“嘩嘩”流淌下來,禁不住把那天晚上聽到的電話說了出來。她憋屈在心裏很久了。
“啊,這麼壞!那你不要睬他了!”喬安故意這麼說。
“不,不是這樣的!他沒跟她怎麼樣,他隻是為了要照片……”許諾忙不迭地辯解道。
喬安覺得很是好笑,心想,看來要與袁得魚好好聊一下。
喬安把袁得魚約了出來。
喬安開門見山地說:“我……快結婚了。”
袁得魚有些驚訝,但想想也是,一晃就好多年過去了。喬安都29歲了,自己也都快30歲了:“哈哈,我早說吳恙喜歡你吧!我自己也特別喜歡他。別看他有點內向,但他肯定特能照顧你。”
袁得魚多打量了幾眼這個女孩,他至今還能想起喬安高中時的樣子——他想起,在他跑完長跑後,喬安紅著臉遞給他白色毛巾的樣子。他又想起,他去上海的前一個大雨滂沱的傍晚,他們在屋簷下,彼此聽得見對方急促的呼吸與吐出氤氳般的熱氣。喬安像是鼓起很大勇氣那樣,蜷在自己胸口。
他看著她溫柔與滿足的眼神,很替她高興。
他無法忘記,喬安與許諾兩個女孩子,幾乎縱貫了半個中國,開著一輛二手的吉普車,從上海千裏迢迢過來找他。如果不是她們,或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