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 華爾街靴子(5)(3 / 3)

他翻開紅冊子後,迅速地望了一眼,當即倒吸了一口涼氣,將這個本子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裏,在那一刻,他甚至無比後悔自己找到了它。

他迅速地將小木箱子也原封不動地放回原處。

然後,將父親臥軌前最後一晚看的一本書,還有那個雷達表放在自己跟前。

那本書是屈原的《離騷》,已經被父親翻了很多遍,幾頁書角的邊都幾乎爛成隨時會被吹散的脆片。

書的扉頁,是父親的筆跡,用黑色鋼筆工整地謄寫了一首叫做《七絕·屈原》的詩:“屈子當年賦楚騷,手中握有殺人刀。艾蕭太盛椒蘭少,一躍衝向萬裏濤。”

父親在詩歌後麵,標注了“毛澤東在1961年秋所作”。他用紅筆圈出了“殺人刀”三個字。

正在這時,外麵突然狂風大作,窗架實在地發出聲響。樓下的樹大幅度地左右前後搖擺著,雨滴赴死一般地刮在已經關緊的玻璃窗上。嘩啦啦的雨水傾倒下來,撞在小白樓的瓦片頂上,砰砰直響。原先的寂靜就像天空中有個巨大的吸音盤鬆懈掉落,嘈雜聲就像躲在四處的千軍萬馬跳出來殺向戰場那樣呼嘯而來。

袁得魚閉起眼睛,內心平靜,仿佛親臨“人在江湖打滾,心在荒村聽雨”的意境。

“爸爸,我成功了!”他釋然地說。

然而,袁得魚突然意識到有哪個環節不對。

最近的大案其實與紅冊子都有一定關聯,甚至是那個廈門小紅樓的主人,雖然現在已經在加拿大避難。而他,卻也能通過“糖果法”,知道他們的分成比例,同時也知道他們的地位。

然而,他還是無法完全看清父親的動機。

從某種角度看,父親似乎是在最後關頭,為了維護這些人的利益而死去的。還有,那筆巨額資金究竟去向何處?

橫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個無法銜接的斷點。

他想起賈琳所說的,“‘七牌梭哈’隻不過是最外圍的一個圈子而已”……他突然萌生出一個念頭,可能連這個紅冊子也是“最外圍”的而已。

對了,名單上最後一個名字到底是誰?為何至今無人提起?

袁得魚忽然想起了什麼。他腦海中浮現起賈琳這個女子的身影,這個連自己都能過的美人關,他怎麼可能過不了……一個念頭如閃電般穿過腦際。

難道是他?

正在這時,從門外傳來一陣陣張狂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小白樓庭落裏。

“金融是整個世界最後的博弈……尼克鬆時期,中美之間達成的隱性聯盟,間接毀滅了前蘇聯。在20年前,廣場協議造成了日本20年來的蕭條與毀滅……”那個聲音醇厚有力,“如今是美國人統治了整個世界,或許那群至今還無家可歸的猶太人……”

這個人似乎距離自己更近了。

“一個資本市場才30年的國家,怎麼與一個有著140年曆史的華爾街抗衡呢?你爸爸設了一個局,就像當年的鬼穀子,埋伏下四大弟子——蘇秦、張儀、龐涓、孫臏……最終成就了統一全中國的秦始皇。今天死去的人,是為了明天的不死!”

“這究竟跟我爸爸的死有什麼關係?”

“如今我們親臨的危機,是一場足以改變整個世界經濟格局的危機,關係到中國是否能在這場混戰中崛起……袁得魚,你願不願意接受這場挑戰?”

袁得魚四處尋找,對方始終躲在暗處。

“出來吧!我知道你是誰了!”

陣陣詭譎的笑聲回蕩在空中。

袁得魚很想離開,但忽然渾身綿軟無力起來。

什麼都可以,什麼都可以,隻是無論如何,不能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