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麼!”

男人突然睜開眼,死死鉗住她的手。

但下一秒,看清楚是她後,又舒了一口氣,手中的力道也鬆了下來。

蘭墨染看了一眼被捏得發紅的手,臉上露出一絲慍色:“早知道你是這樣的白眼狼,便也不救你了。”

蕭裴咧了咧蒼白的嘴唇,笑了。

“姑娘的大恩大德,我隻能以身相報了。”

“胡說什麼!”她被這樣的混賬話嚇了一跳。

蕭裴伸出另一隻手臂在腰間摸索著。

“我的腰牌呢?”

他大驚失色,立刻從榻上坐了起來。

傷口被扯了一下,痛得他齜牙咧嘴了起來。

蘭墨染有些詫然:“腰牌?我並未看見什麼腰牌啊,會不會是你在來的路途中就弄丟了?”

蕭裴思忖了一會,隨即懊惱地說:“這下真的糟了。”

應該是昨夜在榮府與那人打鬥的時候,不小心落在那裏了。

隻怕這會,已經落到榮彥清手上了吧?

“對了,我本想問你,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身手那麼好,為何會負傷?”

他捂住額頭,回答道:“你說的沒錯,那牡丹園有問題。”

聽了這話,蘭墨染的心又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仿佛那花圃中的腥臭味,又鑽進了鼻子。

她搬來一個凳子,坐到蕭裴跟前:“仔細說說,你發現了什麼?”

蕭裴垂下眼眸:“手,我挖出了一隻手。”

“什麼?”

蘭墨染捂嘴驚呼了起來,她並不意外這個發現,隻是沒想到自己果然猜中了。

“那是一隻女人的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趙雅萏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眼眶有些微熱:“沈連翹當真不是個東西,不但殺害了她,還將屍骸埋在榮家,當真惡毒至極。”

蕭裴接著說:“可惜,我剛發現些端倪,便被她撞破了。”

“榮府現在,恐怕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與我交手那人,身手非凡,不像什麼普通家丁,怕是榮彥清請來的高手。”

原來如此。

蘭墨染有些自責:“怪我,若不是我......”

“好了。”

蕭裴打斷了她:“我辦案不力,怪你做什麼?況且他們殺了人,也不會傻到等我來發現。”

他的安慰並沒有讓她好一些。

“那之後該怎麼辦?”蘭墨染對上他的眼睛,詢問著。

這件案子變得有些棘手。

她和蕭裴都知道那榮家花圃裏埋著趙雅萏的屍骨,但苦於沒有證據。

沈連翹一人不足為懼,但榮彥清畢竟是朝廷命官。

他的府邸,不是任何人能夠擅闖的。

難道,趙雅萏真的枉死了嗎?

蕭裴的語氣也有些消沉:“難辦。我在榮府丟了腰牌,把柄落到了榮彥清手上。”

“我猜,他會借機告到皇上那去,將我調離了。”

蘭墨染噌得一下站了起來,滿腔怒火:“難道真的拿他們沒有辦法了嗎?做了壞事,卻可以逍遙法外?”

蕭裴輕輕地抓住她的胳膊:“你先別急。”

“記住我的話,千萬不可再輕舉妄動,尤其是我走了之後。”

“嗯。”

她淡淡地應了一聲,將手臂從他的手裏抽離開了,但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蕭裴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笑了笑,像是毫不在意:“我還得在你府上多留幾日,將傷養好。”

“叨饒了。”

明明是請求,卻說得義正言辭,像是篤定了她不會拒絕一樣。

果然是蕭捕頭才能說出來的話。

蘭墨染忍住笑意:“不過是多雙筷子的事情,無妨。”

她想了想,便將蕭裴安置在南院了。

蘭府上有客要留夜的話,一向是安置在西院的。

但那裏,還住著那個滿口汙言穢語的老婆子。

蘭墨染並不想讓蕭裴看見她,畢竟他生性多疑,手裏保不齊有自己的罪證。

雖然經此一夜後,她也算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

但誰又能料得準人心呢?

前世她不設防備,又換來了什麼呢?

自段潯死後,他的東西全被燒了個幹淨,連同那一牆的字畫,都被蘭墨染拿去典當了,什麼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