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蒼一口氣梗在了喉頭。
她半闔的眸子半睡半醒,臉蛋紅撲撲的,似乎拿他當了空氣,一手掌拍開他的臉,又撲進了被窩裏。
“……”鬱蒼叫她,“杜清歡。”
“嗯。”
“你剛貼我背幹什麼?”
“……涼快。”杜清歡趕蒼蠅一樣揮手,“塗好了,出去吧。”
鬱蒼按著突突跳的太陽穴:“這是我家。”
她嗡嗡地說了句:“我付你錢。”
“……”鬱蒼伸出手,拉住她手臂,煎魚一樣把她翻了個身,手落在她額頭上,怔了下,“弱不禁風。”
他正想抽手,杜清歡一把按住:“涼快。”
“……”鬱蒼把手抽開,出去給她拿了感冒藥。
她有些燒了,鬱蒼拿著藥進來時,她把被子蓋得老高老高的,鬱蒼都快看不見她的臉。
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有一天會淪落到來照顧她的程度。
“把藥喝了。”
杜清歡眼睛也沒睜,迷迷糊糊去摸藥:“嗯。”
藥沒摸到,卻把人腹部摸了個遍:“藥。”
鬱蒼一手拿著藥,一手還端著水,也被她渾水摸魚的動作摸了個猝不及防。
一股燥熱在腹中騰升,鬱蒼氣笑了:“杜清歡!睜眼!”
杜清歡這才勉勉強強睜眼。
鬱蒼冷著臉把藥遞給她:“再亂摸一次,別怪我把你扔門外澆雨去。”
見她乖乖拿著水,鬱蒼這才心情好一點。
隻是下一秒,水不小心灑了出來,把她自己淋了一臉,順著臉,又洇進了上衣裏。
“……”他就知道她是個沒得省心的,鬱蒼蹦了句,“笨死了。”
他去拿了塊潔淨毛巾來,扔給了她。
毛巾兜在臉上,她卻懶得拿下來了,耷拉著小腦袋。
鬱蒼看得又好笑又氣,把兜在她臉上的毛巾拿下來,粗魯地給她擦了把臉上的水:“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什麼?”
“……嗯?”
“還沒老弱卻病殘。”
“……”
臉一擦完,杜清歡又縮進了被窩裏。
鬱蒼揉揉眉心。
這被窩成了她的烏龜殼。
這時,杜清歡丟在桌子上的手機卻震了震,有消息發了過來。
鬱蒼是無意看過去的,就瞧見她的微信浮出字來:
[墨玉]:不好意思,剛剛被粉絲擠散了,現在才處理完事情,你到家了嗎?
[墨玉]:淋了雨,聽說喝點薑水會暖暖身子,免得感冒了。
真是體貼關心。
鬱蒼移開視線,本來清淨了的大腦又雜亂了起來。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認識墨玉的。
鬱蒼自然知道墨玉是誰,聽聞他多年來也不曾傳過緋聞。
如今竟然信得過杜清歡這樣的人,也不怕轉手給她賣了。
鬱蒼瞥向床上的人:“……”
他怎麼也放她進來了?
心煩意亂,鬱蒼索性走出門外,腦子裏卻不斷塞進新的信息。
他對杜清歡的了解,似乎隻停留在了半年多前,那次猝不及防的相遇。
關於她的其它事情...仔細想來,竟然一片空白。
在客廳自顧自喝了會水,鬱蒼聽見房間裏有輕微聲響,生怕她蠢到把自己摔下床了,又走進去看看。
結果她人沒在床上,卻反而在窗邊吹風。
狂風卷起她一頭的秀發,發絲飛揚,一人一窗,如同畫一般。
也不知道腦子進水了沒有。
鬱蒼走過去,把窗關了:“看來是腦子燒壞了,床上不躺著,在這裏搞什麼文藝。”
杜清歡赤著腳軟綿綿站著:“嗯,有點熱。”
“熱不死你。”鬱蒼出去,又給她拿了退燒貼,貼她額頭上,“回去躺著。”
襯衫在她身上寬得像偷穿了大人衣服,被她穿得歪歪斜斜的,鎖骨肌膚露出一大片來,白得晃眼。
鬱蒼把視線慢慢移開:“去睡覺。”
杜清歡沒和她爭吵,不倒翁一樣晃著晃著,就倒回床上去了。
鬱蒼:“……”這傻不拉幾的樣子怎麼就有點可愛。
鬱蒼見她壓在被子上,道:“把被子挪好。”
杜清歡還是躺得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