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時還在想江泰鴻剛才描述的外公的狀態。
阮惜時雖不敢自信自己懂得這世間所有的病症,但是大部分的疑難雜症她也都是見過聽過的,若真是什麼嚴重的病症,那隻怕是撐不過幾日就死了,又如何還能撐一個月?
若不是什麼嚴重的病症,那又怎麼會在短短幾天時間裏,變得麵色發黑,還瘦了一大截。
阮惜時心裏思忖著,就聽見江泰鴻停住了話頭。
她看向江泰鴻:“那外公有看西醫嗎?”
“看了?”江泰鴻冷笑一聲,“我倒是希望他是真病了,枉費我那時候那麼擔心他!早知道後來他那樣,我就該讓人給他看看腦子!”
他說話絲毫不避諱阮惜時,顯然過了這麼多年,他還不能釋懷。
阮惜時也不惱。
她看出來,江泰鴻和外公當年一定是感情深厚。就因為如此,所以江泰鴻這麼多年還耿耿於懷。
她靜靜的等著江泰鴻再開口。
江泰鴻胸膛起伏了幾下,似乎在平複情緒,好一會才又繼續道:“他當時就拒絕了我,說自己沒什麼事,不用看西醫。他還給了我一份文件,說是合同上補充的一些細節,讓我回去仔細看看。我當時就覺得奇怪,他都病成這樣了,工作都該交給你父親才是,怎麼他還要特意把這個給我看?他這個人,做事向來有章法,要是突然間舉止奇怪,肯定就有問題。所以我就拿回去,仔細研究了一下。”
“然後我就發現了,這份文件其實是個字謎,是我跟他以前最喜歡玩的,藏頭藏尾,就變成了‘救命,報警’這四個字。”
阮惜時放在腿上的雙手驀然縮緊:“外公這是在求救?”
“嗬。”江泰鴻笑了聲,像是在自嘲,“我當時也這麼想,所以我立刻就去了警察廳報了警,帶著警察去找他了。”
江泰鴻道:“我去已經是當天晚上的事情了,警察一來,把你家裏人都嚇了一跳。警察控製住了你的父母,然後又問你外公發生了什麼。”江泰鴻停了一下,看向阮惜時,“可是他說,什麼事情都沒有。”
阮惜時一怔,旋即眉心蹙了起來。
他臉色難看:“當時我就蒙了。我拿出那份文件,問他,這不是你寫的內容嗎?你知道他是怎麼回答我的嗎?他竟然告訴我,是他誤會了,他一切都好,讓我別瞎擔心了!”
“當時他這麼說,我就很不高興了,可我擔心他是不是腦子病糊塗了,就問他到底誤會了什麼,可他卻麵無表情的跟我說,誤會了就是誤會了,問那麼多幹什麼!”
江泰鴻額頭青筋直跳:“他那個態度,仿佛就是在說我多管閑事!我當時就覺得,我真是蠢,他根本就不在意我多為他擔心,當時滿屋子的警察啊,我簡直就是成了一個笑話!”
江泰鴻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最後一句話。
雖然這些話隻是江泰鴻的表述,但阮惜時似乎也可以想象到,他當時有多尷尬。
畢竟他滿心焦急,生怕好友有什麼閃失,結果變成了他一個人的獨角戲,好友還絲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