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做鬼王時,見過不同的人,普通乃至修行之人汲汲求生者多可見,但若遇到高於自己本領者,多半不是放棄掙紮,就是假意強硬,實則心裏早已丟盔棄甲。
若阮惜時這般,當真無畏無懼,隻拚死求出一條路來的,還真是頭一人。
崽崽先前隻覺得她生性倔強,現下才真意識到這小丫頭骨子裏的不屈。
一個小丫頭尚且如此,它還這樣扭扭捏捏的,實在不像樣。
何況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它能感覺到,這女娃娃對它並非虛情假意,之前那次以為它死了,那副傷心難過的樣子,它到現在還記得。
算了,就信她一回吧。
畢竟這女娃娃要是死了,它恐怕又要被裝回到這個破盒子裏。
它可不想再過那暗無天日的生活了。
何況下一次,它不一定能再碰到這樣的女娃娃了。
阮惜時已經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她本來就受了傷,又失血過多,加上靈力不斷外泄,感覺身體越來越沉重。
忽然間,一股涼意直從心口處傳來,流入四肢百骸。
“崽崽?”
阮惜時忍不住道。
“別說話影響本大爺。”崽崽說道,“專心對付這家夥!”
阮惜時乖順的閉上了嘴,心裏卻滿是感動。
她知道,崽崽做出這個決定,對它來說有多艱難。
她不再多想,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那個黑盒子上,手指在空中微動,迅速畫出了一道極為複雜的符。
崽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靈力被不斷吸走,它咬咬牙,猛地將身體裏的靈力,一股腦大半都灌輸到阮惜時體內!
瞬間,阮惜時畫出的那道符,閃爍出耀眼的金光。
“破!”
阮惜時嗬道。
符化為一道刺目的金光,朝著黑盒子而去,驀然打在黑盒子上!
瞬間,金光大盛,黑盒子上的符咒瞬間反彈,全數落到了正在施展術法的鬥篷男身上!
“噗!”
鬥篷男往後踉蹌退了兩步,猛然吐出一口血來。
阮惜時感覺到身上驟然一輕。
禁錮被解除了!
阮惜時迅速爬起身,收回了噬魂珠。
炙熱的噬魂珠在她手心裏顫抖了兩下,不動了。
“女娃娃,趕緊去取他的血!”崽崽喊道,“他的血可以破除他自己下的封印!”
阮惜時聞言,立刻欺身上前,符紙化為尖利的匕首,朝著鬥篷男手臂劃過!
鬥篷男手捂住胸口,急忙閃身躲開,卻還是慢了一步,匕首已經劃開了他的衣服,劃破了他的手臂。
血流淌下來。
匕首又化為了符紙。
阮惜時見符紙上已經沾了血,不再留念,轉身就跑了。
鬥篷男往前走了兩步,隻感覺胸口一陣氣血翻騰,不由停了下來。
他站立了一會,才轉身看向放在台子上的黑盒子,伸手拿了起來。
上麵的封印有燒灼的痕跡,但並沒有解除。
畢竟是蕭家祖輩中最厲害的人設下的封印,哪裏是阮惜時現在能解開的。
鬥篷男試著打開盒子,卻還是失敗了。
“看來,還是不夠。”
他低語道,又猛地咳嗽了兩下,血便順著嘴角流淌下來。
修長的手指擦去嘴角的血,鬥篷男將黑盒收進懷中。
“阮惜時,我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