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小男孩期盼又孺慕的目光,黎父直接奪過士兵手中的槍,毫不猶豫的對準陪酒女的胸口扣動了扳機。
這個孩子長的太像自己了,一看見他黎父就壓抑不住內心對於發妻的愧疚之情…
小男孩從來沒聽過槍響聲,黑漆漆的外殼裏射出的小小子彈竟然能讓母親的胸口破了那麼大一個血洞。
飛濺的血液,破空的爆響聲讓他瞬間愣在了當場。
“若是再有人妄圖攀附我黎家,這就是下場。”
說著他便抬手將槍口對準了小男孩的額頭,正要開槍時,府內突然傳出了管家的驚呼聲。
“少爺!少爺你怎麼從樓上摔下來了啊!”
“琛兒!”
黎父猛然回頭,拋下已經被嚇傻的小男孩轉身朝府內快步走去,小男孩雙手無措的捏緊袖口,眼中滿是恐懼。
就在這時他的視線與躺在地上的小黎沛琛對上,兩人眼底均倒映著對方的身影,一張臉上是壓抑疼痛的扭曲,另一張臉上掛滿絕望的空洞。
“淵兒快跑…跑的越遠越好…千萬不要回頭…”
中槍的母親拽著他褲腳說完這句話後就永遠的閉上了雙眼,身下洇出的血是那樣的刺眼,刺的小邵淵雙眼通紅。
跪在地上重重地向母親磕了三個響頭,小邵淵拔腿就跑,臉頰的淚珠成串掉落,隨著奔跑逐漸蒸發在空氣當中…
如果事情就此結束,或許就不會有如今稱霸碼頭的淵爺。
黎父很後悔那天沒能殺掉孽障以絕後患,躺在床上休養的小黎沛琛極力勸說父親把弟弟留下,可最終換來的隻有鋪天蓋地的一頓臭罵。
這天黎父帶著槍陰沉著臉離開了家,不放心的小黎沛琛偷偷尾隨跟上,隻見他徑直來到了位於貧民窟的一處人家,闖進屋內薅出衣衫襤褸的小邵淵用力摔在地上。
貧民窟的小巷極為逼仄,堆滿了各種垃圾,小邵淵的臉不小心擦過一塊鐵皮,鋒利的棱角割傷了他的額頭,長長的傷疤橫貫整個額頭一直撕裂到了額角。
小邵淵滿臉是血的躺在髒汙的垃圾堆中,眼中滿是渾濁的絕望之色,還沒從母親離世的傷痛中走出就要獨自麵對這險惡無比的世界。
他累了…真的好累…
就這樣死掉吧,去那個有母親的世界繼續做她的兒子…
躲在一旁的小黎沛琛見狀再也按捺不住,衝出去用幼小的身體牢牢擋在了他麵前,抬起頭鼓足勇氣和男人對視。
“父親,不要殺弟弟…”
聽到這話,黎父的呼吸聲驀然粗重了幾分,“你沒有弟弟!這個孽障不是你的弟弟!給老子滾開!”說完便一腳踹在了他肩上。
他強忍疼痛,將滿身是血的小邵淵護在了身後,“你不要殺他!”
“好啊!都反天了是吧!既然這樣你就陪他一起死!”已經喪失理智的黎父再次舉起了槍。
此時一直沉默的小邵淵突然開口道,“我都傷成這樣了,不用開槍也遲早會死,帶著你的寶貝兒子趕緊滾開,滾的越遠越好!”
他幾乎是嘶啞著喉嚨說出了這句話,遮擋在黑發後的雙眼被流下來的血水浸染成猩紅色,也許紅色才是這個吃人世界真正的顏色。